除了宋代沒有對土地兼並和商業限製之外,曆朝曆代都重農輕商抑製商業貿易,長安東西市其實就是對商業的一種嚴加管束監控,市場活動的範圍和時間受到限製,創新活力被遏製,很難形成大規模的市場經濟。
很多人說到唐代商業,都會談起繁華的長安,三百六十行的東西市場,全國有一揚二益、商賈絡繹不絕的絲綢之路,什麼國際大都市,當時世界上最繁華的城市,城市人口超過了百萬等等,其實那些人眼睛從來都沒有放眼整個大唐,用我們今天的話,一個人富不叫富,國家的富強要看所有人的富裕程度,一個大唐如果沒有幾座繁華的大城市可能嗎?
“湖廣熟天下足”,宋代時期才真正的開發湖廣地區,而唐代中期經濟已經開始重心南移,安史之亂後,苟延殘喘的大唐安全是依靠江南地區延續了百年之久。
封建王朝豪強之所以沒有產生新興的資本體,除了國家政策限製外,大規模的招收自由人(無恒產者)是官僚體製下一條不可逾越的紅線。官府聚集成千上萬勞役修橋鋪路興修水利都要派兵監督,地方豪強手下有幾千精壯,你讓官府怎麼想!
一家一戶的小農經濟,和大規模生產的資本經濟,用腳指頭都會知道誰更容易控製。
豪強家中的隱戶、部曲和奴婢已經讓官府非常的頭疼,現在又要無限製的招收流民生產,固然可以解決流民滋擾地方的問題,萬一要是惹出是非來……,封萬年有些頭疼起來!
豪強可比流民可怕十倍,封家也是地方豪強大戶,其中的利弊豈能不知。
數千流民出現讓封萬年措手不及,事情總有轉機的時候,隻要到了春季萬木複蘇,一些流民就會到野外覓食,再加上豪強收買了一些流民,流民的數量應該不會危機到縣城。
封萬年的判斷是對的,至少在安史之亂前,大規模的流民動/亂並沒有爆發,這倒不是因為流民有了新的去處,而是還沒有到量變引發質變,就被安史之亂裹挾進曆史的洪流中,安史之亂後北方百裏無雞鳴、千裏無人煙,失去土地的流民自然不會缺少土地,直至大唐滅亡都不能將原因全部歸結於流民。
封萬年最後還是沒有采納甄乾的建議,但強壓的司戶並沒有收回,算是在縣衙裏掛了一個差,還是協調流民的工作,權力限製在幫助流民過冬事情上。
甄乾和郝仁剛走,一名婦人從屏風後麵走了出來,半老徐娘帶著幾分風韻,又不失大戶人家的氣質,她就是封萬年的妻子:杜氏。
“老爺,你為什麼采納甄大郎的建議,我就感覺不錯!”
“婦人懂什麼,家國大事豈是你能知曉的”,封萬年雖然口中訓斥杜氏,可臉上卻沒有怒意:“你和瑾娘在屏風偷聽,就以為甄大郎不知嗎?”
甄乾當然知道屏風後麵有人,還聞到了淡淡的胭脂氣,隻是不知是何用意。
“此子淡泊名利,身為恒州郡望,通過明算、明經兩科,又有親屬在朝中做官,博取功名不過是舉手之事,就連老爺指派的司戶都推三阻四,如何讓瑾娘嫁給此人?”
甄乾不知道,封萬年有意將女兒瑾娘許配給自己,更不知道自己的抄襲大作“愛蓮說”迷得瑾娘神魂顛倒,硬要說這是甄乾為自己而作,從此喜歡迷戀上了蓮花。
封萬年也的確想和甄家結為秦晉之好,可甄乾卻和家中三叔一樣非要做什麼隱士,自己的女兒怎麼能嫁給一個隱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