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兄過謙了,這不過是旁門左道而已!比不上煌煌大義,聖人之言……”,甄乾要的就是把顧況帶到陰溝裏,免得他和自己談論什麼詩文歌賦。
和顧況相談了半個多鍾頭,一直從北地風雪談到江南秀美的風光,從西域戈壁說到大海的廣闊無垠,什麼北海有大魚名為鯤,什麼東海蓬萊仙島並沒有神仙……,等到顧況詢問甄乾這些知識都是從那裏學來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便起身告辭。
甄乾剛走,側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一個頭上襆頭身穿著綠袍、腰間犀牛革帶、腳上銀緞靴的男子從外麵走了進來,看見顧況道:“走了嗎?”
顧況起身見禮道:“盧長史,為什麼不見他?”
來人正是大都督府長史盧翹,走到剛才甄乾坐的位置上坐了下來,招招手讓顧況也坐下來,看了一眼甄乾根本沒有喝過的茶湯道:“現在不合適見他,剛才聽見你們倆說話,忍不住在外麵站了一會,正如你所說,甄乾真是一個妙人?”
顧況重新給盧翹到了一碗茶湯道:“不知為何,我總感覺他在躲避什麼,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感覺錯了,此人雜學功底身厚,卻絲毫不願意和我談起詩詞歌賦,本來我還想讓他鑒賞一下顧某的畫卷,見他絲毫沒有興趣,便沒有開口!”
“的確如此!我也發現他好像沒有文人那股子的儒雅,反而有商賈的精明,難道是因為家學的緣故?”
“聽說甄家以算學和醫術傳家,能將算學一道融會貫通也實屬不易,聽聞他的幾首詩詞,本以為今日會和你品茶談論風花雪月,萬萬沒有想到你們竟然談的是奇聞怪事,甚是奇怪?你認為甄乾此人如何?”
顧況輕笑道:“盧長史恐怕心裏已經有了答案,既然問我,就算拋磚引玉好了!甄乾聽說盧長史不在府中,並沒有立即離去,而是跟我一個幕僚閑談起來,要說起來心事倒是靈巧,從他看見茶湯之後,竟然和我談論茶道,卻不喝這茶湯一口,說明此人並非趨炎附勢之人,其人一生的雜學不拘一格的心事,倒是不妨可以深交一下!”
“哈哈!顧郎好眼力,此人沒有見到我,也不曾和你說起他封爵的事情,小小的年紀就能有如此的城府,毫不心浮氣躁實屬難得,隻是我不明白,明明他可以談風月、談詩詞拉攏你們彼此的好感,卻非要談論你根本不懂的雜學,你難道不奇怪嗎?”
“盧長史這麼一說,這個甄乾還真是奇怪!有時間再會會不就知道了嗎?”
盧翹和顧況哈哈一笑,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繼續道:“來日甄乾再登門時,我還不會見他,不是我不想見他,而是還沒有到見他的時候……”。
顧況抿嘴嘿嘿一笑道:“恐怕甄乾不會再登門了,盧長史不妨和我打一個賭,賭他會不會再次來拜見您?”
“你是說他知道我在府中,並未出門?”盧翹恍然大悟,拍了一下額頭苦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