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花老師安頓好患有腦癱的兒子後,急匆匆向學校趕去。自從丈夫出了車禍之後,她們母子倆就這樣相依為命。
村長見她們母子二人過得艱難,就把她安排在村小學當了代課教師,可一個月三百塊錢的工資,還不夠給兒子治病用呢。但山花老師非常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她兢兢業業地工作著,對學生比對自己的孩子還好。
班會課上,山花老師給學生們講垃圾對生活環境的危害,以及廢物的回收利用對於環保的好處,學生們曾在她的帶動下,利用課餘時間和她一起揀過生活垃圾,所以大家都理論聯係實際,討論得熱火朝天,這堂課上得也相當有氣氛。
正在學生們激烈的討論時,校長神情嚴肅地從門裏走了進來,把山花老師叫走了。
原來,四年級四十六名同學,除了生病的韓強同學家長外,其他的家長都聯名上書縣教育局。狀告山花老師利用老師的特權讓孩子們為她自己撿破爛掙錢,教育局成立了調查組下來核實情況。
王老師譏諷地說:“看她平時挺老實的一個人,沒想到,心眼還這麼多,利用學生掙錢的事,我們早就有耳聞了。”
李老師也鄙夷不屑地說:“這有損我們教師的形象,為人師表嘛,這樣做怎麼行,希望局裏盡快製止此事。”
校長無可奈何地說:“山花老師啊,你有什麼困難你可以跟我們講嘛,你說出了這種事兒,讓我們說你什麼好呢?”
山花老師剛想解釋,校長擺了擺手說:“別說了,你什麼也別說了。現在說什麼也晚了。”
事情確鑿了。
新上任的局長大怒,他準備在全縣把這件事作為一個反麵典型來抓,以整頓教師隊伍。
在全校師生大會上,新局長義正辭嚴地說:“教師,是人類靈魂的工程師,擔當起教書育人的重任,可我們有些老師,竟然在褻瀆這份神聖的職業。為此,局裏經過會議研究決定,將山花老師開除……”
正在這時,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太婆拄著拐杖顫抖著走上了主席台,她“撲通”一下給局長跪下了,台上台下一片混亂。
校長急了,他命令老師們說:“快把這個老太婆攙扶下去,怎麼能這樣呢?誰放她進來的?”沒有人回答他。
局長攔住了校長,他攙扶起了老太婆,可老太婆仍然不肯起來,她哭著說:“局長,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局長思考了一下說:“您沒說什麼事,讓我怎麼答應您啊?再說了,您這麼大年紀了,給我下跪,不是折我的壽嗎?您有什麼事先起來再說吧。”緊接著便是長久的沉默。大家都屏住呼吸,等待著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
老太婆一點點道出了事情的原委。她說:“我是韓強的奶奶,我是為了山花老師而來的。她是一個大好人,你們千萬不能開除她啊。”
那天,山花老師上課時發現,他們班的韓強同學沒來學校上課,她就利用放學時去韓強家家訪。一間低矮的茅草房裏,四處透著風。
韓強的奶奶患有哮喘病,在炕頭像拉風箱一樣喘著。韓強臉色緋紅地躺在炕上發著燒,而且已經昏迷了。山花老師就急忙把韓強送到了醫院,經醫生診斷,是急性肺炎,如果再晚來一步,孩子就會有生命危險。
韓強的爸爸在外地打工,根本聯係不上,醫院裏要交兩千塊錢的住院費,山花老師就去自己的親戚家東拚西湊,總算交了醫院的一少部分住院費。借的錢要還啊,那些親戚本身都有些不願意借給她,有的親戚還罵她傻瓜,自己的孩子都沒錢治病,還有心給別人的孩子借錢治病。
山花老師一再表示,很快還上這筆錢,人家才不情願地將錢借給了她。
從醫院出來,她正發愁韓強以後的住院費到哪裏找時,有人隨手將一個飲料瓶扔在了她的腳下。她突然靈機一動,這可以給韓強交住院費啊。於是,她就揀起了垃圾,那一天,正逢星期天,她將揀來的垃圾賣了二十多塊錢。
回到學校,她將韓強的情況向同學們說了,大家都紛紛表示,願意加入到老師揀垃圾的行列中來,幫助韓強同學治病。孩子們都說了,眾人拾柴火焰高,大家一定能讓韓強同學重返校園的。
那一個月裏,每到周末,她就和孩子們一起,上街揀垃圾,韓強同學的病也慢慢好轉了,而山花老師的孩子卻因為沒錢而停了藥,在前天晚上停止了呼吸……
所有的人都哭了,孩子們和山花老師抱作一團,他們一齊大聲哭喊:“媽媽,媽媽……”喊聲震天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