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午後,我隨手拿起一本書,突然想去城牆邊走走。來西安這麼多年了,我還從來沒有獨自一個人去城牆邊走走呢。
站在城牆北門上,秋風瑟瑟,滿地落葉如一隻隻飛舞的蝴蝶,黃的、紅的,打著旋兒落在城牆的角角落落。斑駁的城牆以它沉重的黑灰色,詮釋了曆史的厚重。其中有一段城牆稍微有些塌陷,但不礙大事兒。
當初我說我要來文物館上班,同學譚一飛將右手大拇指和食指環成了一個圈狀,從裏邊朝外看,然後說:“不至於吧,張家姑娘,學漢語言文學不代表非得去文物館吧,恐怕不到兩年,你也會變得像一尊出土文物了。”
我笑了笑,無語。
說句良心話,我也不能確定我的決定是不是正確,但至少在目前這種大學生飽和的狀態下,我能從三百分之一中脫穎而出,也算是一件幸事了。
報紙網絡公開招聘事業單位工作人員,好多熱門的職業都已是人滿為患。一個崗位,有四千多報名的人。可想而知,競爭何等激烈?我隻好選擇了比較冷門的崗位——文物館館員。這個崗位隻招兩名,但報名者也眾多啊!六百三十三個人競爭兩個崗位,沒有相當的實力,是無論如何也拿不下來的。
就這樣,我過五關斬六將,一路磕磕碰碰、跌跌撞撞地走了過來。最後,在大家實力都相當的情況下,用自己發表的文章得到了領導們的青睞。
沒想到,這天大的喜事卻遭到了譚一飛這張烏鴉嘴的攻擊,我不想回答他,給自己來了一個華麗的轉身,然後離去。
譚一飛望著我的背影,連連搖頭。
一晃已經五年時間過去了,大學的那些同學早已“分崩離析”了。來到城牆邊,一陣冷凝的風吹過。風什麼時候從城牆邊吹過的呢?早晨?晚上?是春天或者秋天?想了想,原來,風一直在吹啊!
昨天去文物局辦事,路過局長的辦公室,我突然看到了那個身體發福了的譚一飛,正端坐局長的辦公室裏,還有幾個我不認識的人。他們似乎在談什麼重大的項目,好像要拆除那段坍塌的城牆,讓城市有一種新的風格。
我當時有點驚呆了。城牆是什麼?城牆就是這座千年古都的曆史寫照!難道新城的開發建設連這個也不放過嗎?
看來,譚一飛就是那個罪魁禍首了,當了幾天包工頭,竟然裝起了老大。在我準備向他打招呼時,他卻故意將頭轉向了一邊,好像根本不認識我一樣。局長和主管文物保護的副局長爭論不休,我聽明白了,局長也在兩可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