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薇正感覺到百無聊賴的時候,夏荷的電話剛巧就來了。電話這頭的白雨薇笑著說:“妖精,你像我肚子裏的蛔蟲啊!”
夏荷的笑聲,穿越了無限的空間,富有磁性地感染了白雨薇。她說:“這就叫好姐妹心有靈犀一點通啊,有空了到我家來喝咖啡吧,我朋友從外地給我帶來了上好的雀巢。”
白雨薇說:“好,沒問題,我有空了就過來。”
夏荷和白雨薇的老公袁野是高中時的同學,年紀輕輕的她現在已是市醫院的一名主任醫師。
白雨薇是一個專欄作家,每天有大批的約稿。長期的伏案工作使她的頸椎不堪重負,終於抗議了。
白雨薇去醫院做了ct片子,醫生說了,頸椎生理曲度變直。她拿著那張黑底白骨般的ct片子,笑著對主治醫生夏荷說:“變直了,如何彎?”
夏荷咯咯地笑了,她說:“我命令你現在停止所有伏案的工作。”白雨薇笑著說:“電腦前坐不成,那我就看書吧。”
夏荷搖了搖頭說:“這怎麼可能呢?看書和坐電腦前是一個姿勢。”
一向自以為健康的白雨薇,這下成了醫院的常客,她要經常到夏荷那裏去做頸椎治療。拔火罐、理療。久而久之,兩人覺得特別投緣,反倒把袁野晾在了一邊。
接到夏荷電話的第二天下午,老公袁野出差在外,白雨薇寫完了稿子,感覺很無聊。她知道,夏荷今天休息,她決定給夏荷一個驚喜。
白雨薇沒有電話通知夏荷,她直接開車前往夏荷家。這個三十多歲的單身女人,生活過得一向非常前衛,所以,她沒有擔心會碰上她父母的尷尬。
白雨薇敲開了夏荷家的門,睡眼惺忪的夏荷,身上的睡衣半邊肩帶都吊在胳膊上,頭發蓬亂如雞窩。
夏荷看到白雨薇,她的表情非常慌亂,目光撲朔迷離般閃爍著。
白雨薇故意打趣說:“是不是裏麵藏了人,我去看看。”她故意裝作要往裏闖的樣子,夏荷卻死死拉住不讓白雨薇進去。
夏荷說了,私闖姑娘的閨房,那可是要犯法的。
兩個女人互相打趣著。
夏荷一邊給白雨薇衝咖啡一邊說:“這是朋友從國外給我帶回來的咖啡,味道非常香醇。”白雨薇斜倚在夏荷家鬆軟的沙發上,樣子十分放鬆。
其實,自從認識夏荷,她們倆總是用這樣的姿勢打發著寂寞的日子。
兩個女人,有時候會說些似有似無的話語,有時候會久久的不語,就那樣,像蛇一樣盤桓著。女人們在一起談論的話題無非是什麼樣的裙子、香水,或者夏荷最近又去相親的對象。
白雨薇總是想象不出,像夏荷這樣時尚的女人,相親的場麵該是何等滑稽。
夏荷卻說了,好歹也是打發寂寞的日子了。這樣一種不算理由的理由,總是讓白雨薇無法認同,不過,人各有誌,對於已在婚姻裏打拚了十年之久的白雨薇來說,生活和婚姻,總是主旋律,她總是勸夏荷,找個人早點嫁了吧。
夏荷總說她喜歡每天處在戀愛裏的感覺。進入了婚姻,愛情就沒有了。都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她可不想早早把自己送進去。
已婚的女人總喜歡以自己的老公、自己的家為主話題,白雨薇也不例外。
話題不知道是由什麼引起的,白雨薇說:“我們家袁野那天說,在河濱公園還碰見你了。”
“啪”的一聲打斷了她們的話題。
夏荷手忙腳亂地收拾著地上的玻璃碎片,咖啡杯被打碎了。
白雨薇疑惑地問:“你今天不舒服嗎?看你心不在焉的?”夏荷搖了搖頭。
白雨薇在幫助夏荷打掃玻璃碎片的時候,無意間瞥見了門後麵那雙鞋。
太熟悉的一雙鞋,左邊的鞋跟有點傾斜。
白雨薇蒙了,
但她又裝作若無其事地樣子,重新坐回到沙發上。
夏荷幫她倒了一杯濃濃的咖啡,然後問她:“你加糖?”白雨薇答非所問地說:“鹹了,加點鹽吧!”
一勺鹽緩緩地落入白雨薇的杯中,濃濃的咖啡,鹽在裏麵隨即了無痕跡,再濃的咖啡也化不開她的心事了。
稍坐片刻,白雨薇逃也似的走出了夏荷家的門,身後,夏荷熱情洋溢的挽留之辭還在耳畔響起。
出了夏荷家的門,白雨薇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了,她拉開車門,擰開鑰匙,然後趴在方向盤上大聲地哭了起來。她知道,在夏荷臥室的窗簾後邊,袁野站在那裏正朝樓下緊張地張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