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什麼玩笑,我都說過了,很多東西是無法用價值來衡量的,要我放下你,絕不可能!”繁傑仍然在死命的奔跑著,被抗在肩頭的重量絲毫無法抵擋繁傑衝刺的速度。從遠處看去,身後的夜寐蟻在瘋狂的追逐過程中,距離繁傑的距離越來越遠,隱隱有些無法追上的感覺。但是它們真的無法追上嗎?
“頭兒!如果你不放下我,我們都會死在這裏的!”哈克的聲音有些哽咽,相對與繁傑的執著與倔強來說,他的痛苦似乎並不那麼明顯,他的痛苦似乎不值一提。因為把他抗在肩上的男人,可是在為了他玩命。
“那就一起死在這裏!”繁傑的話鋒又開始變的冷冷的,哈克知道,繁傑是認真的,每當他的聲音變的平淡而正常,就證明他已經做好了接受一切準備,包括死亡。
“頭兒!”再次朝著繁傑呼喊了一句,哈克的淚水止不住流出,他已經不記得這是第幾次因為繁傑的舉動而流淚了,繁傑似乎總能走進他的心裏,似乎總能觸碰到他內心那些柔軟的地方。
死死的咬著牙,哈克的身體因為抽咽開始顫抖不止,全身的肌膚感受著在繁傑肩頭一晃一晃的感覺,哈克沒有一點想要掙紮的舉動,他知道,為了繁傑,他已經不可以在任性的與繁傑鬥爭了,他清楚的知道他沒掙紮一次,就是在消耗繁傑更多的體力。
可是他們現在已經沒有哪怕一定一點的體力可以浪費了。
“頭兒!你這樣真的會出人命的!你放我下來,你放我下來啊!”當那些有些渾濁的淚水遍布哈克的臉頰,繁傑已經跑了十幾分鍾了,這十幾分鍾之內,繁傑的速度變的越來越慢,此刻身後夜寐蟻大軍已經慢慢的朝著繁傑的方向逼近了。
繁傑此刻如同在做著困獸之鬥一般,明知道自己已經無法逃脫,但還是在極力的朝著眼前沒有任何光明的方向胡亂的奔跑著,他早已不知道自己跑入何地,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一路上受到了多少魔獸的襲擊。
他此刻也隻有一個信念在支撐著他的身體,那就是活著,多爭取一秒,就會多一份轉機。
還是遇不到嗎?難道上帝真的要讓我死在這裏?嗬嗬,我到是要看看,我的命到底有多硬!繁傑想著,朝後看了一眼。
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夜寐蟻仍然以恒定的速度朝著自己追來,繁傑就繼續開始如果去般飛奔。搖頭甩去困倦,繁傑的眼前的精光仍然如此的清晰,如此的透澈,如此的明亮,明亮的如同灰蒙蒙夜色中的啟明星。
繁傑知道,誰都可以失去希望,失去活下去的勇氣,唯獨他不可以。因為他答應了傑森,更因為他是頭兒,是他們幾人的頭兒!
不去理會哈克的話語,繁傑閃過一顆大樹,繼續朝著漆黑無邊的遠方行走著,那些夜寐蟻已經變的越來越瘋狂了,跟隨著一路的鮮血,夜寐蟻的嗜血的性格讓它們的奔跑速度從未因為時間很變的緩慢。
流血的人卻並不是哈克。是,是繁傑。他的手臂與雙腿此刻已經遍體鱗傷,一道一道深深淺淺的傷疤得不到處理與恢複而持續在流血。繁傑一路上已經不知道流了多少血,他隻知道在一次魔獸襲擊中,由於他無法躲避,留下了第一條傷口。
傷口在腿部,大約三公分深。那時候,繁傑卻在想,還好沒有刺入骨頭,否則自己的速度就會在一瞬間大減。他總是有這種死亡前的樂觀,樂觀的不像樂觀,而更像一種坦然,一種麵對一切都可以侃侃而談的坦然。
也許,就算是繁傑二人的生命即將凋零,他自己都可以笑著麵對。在他活過的每一天,繁傑幾乎都不留任何遺憾,可以做的,必須做的,應該做的,一切的一切,他都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