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麵前有一道結界,二人隻能遠遠的看著。
那圍聚在河邊的人們,唱著古老的歌謠,依稀傳了過來。
玄衾衾聽著聽著,心中漸漸覺得甚是熟悉,不知不覺間竟然有一搭,沒一搭的跟著哼著。
“姑娘識得這曲?”屏幽突然覺得身旁的玄衾衾,真的讓人猜不透,時而事事皆不知,時而卻又知他人不知。
“我應該也是第一次聽到。”玄衾衾走近了那結界,雙眼著迷的看著,隨口回答。
不一會兒又跟著哼了起來。
“莫問魂歸處,雲深便無路……”不知不覺間眼中有些恍惚,腦袋不覺昏沉起來,竟不由自主的朝著黑色火焰走去,那裏似乎藏著些什麼東西,她想要知道的東西:“莫問魂歸處,雲深便無路……下一句,是什麼,是什麼……”
隨著黑衣人們的節奏喃喃著,屏幽雖覺有些奇怪,卻又不好意思開口去問。
忽然見她雲袖一揮,空中原本隱形的冥火結界被玄衾衾指尖散出的水波蝕出一個洞,在她邁入之後又瞬間恢複。
屏幽頓時心生警惕,一個箭步上前,卻來不及,被結界阻擋在外。
隻見玄衾衾一步一步的邁向黑色火焰,他一念口訣,驅動長劍向結界斬去,長劍瞬間被燒紅,他咬緊牙關又蓄力揮劍向那結界,卻絲毫不起作用:“衾衾姑娘,莫要再上前了!”
恍惚中,玄衾衾似乎聽到一個什麼聲音,怔了一怔,腳步停了停,卻又繼續向前。
“你這又是何必呢,小道士。”玄墨染的聲音響起,屏幽驚訝的轉頭看向身旁,見來人氣定神閑的樣子,頓時感到不解:“鬼麵祭不是生人勿近的麼,這般上前,衾衾姑娘此刻定有危險,你不是她的師傅嗎,怎麼不阻止她!”
“有些事也許她該知道了。”眨眼間一絲心痛顯露了出來,眨眨眼又恢複常日裏的不正經,笑了笑,站在屏幽身旁,看著步步走向那火堆的玄衾衾,頭也不回的對屏幽說道:“莫要再試了,這冥火結界又豈是你這小道士的凡胎肉體能承受得了。”
“冥火結界?是你!”屏幽頓時麵露驚訝的神色:“你明知道接近魔界冥火的人會有怎樣的後果,為何還不阻止衾衾姑娘。”
“當然知道,所以我勸你一句,莫要再堅持了小道士。”
屏幽看不透玄墨染眼中的情感,仍舊咬著牙將長劍插入結界中,那結界卻紋絲不動,強忍著傳來的陣陣炙熱:“身為修道之人,我怎可明知衾衾姑娘有危險而棄她於不顧?”
“修道之人?那你倒是說說修道是為了什麼。”他不經笑了。
“修道是為了曆劫成仙。”屏幽緊皺眉頭,毫不猶豫的回答。
“曆何劫?”玄墨染唇角的笑停了,眼中滑過一絲不屑。
“滌身煉意、無求無欲。”
“既然你知道無求無欲又何必糾纏衾衾。”
“屏幽隻是……”屏幽急急地爭辯,卻也沒有停下驅動手中的長劍,凡胎肉體自然是經不起這如煉獄般的冥火結界,結界上襲來的熱浪將他額前的發絲烤得卷曲起來,雙手被燙的通紅,眼見著結界中的玄衾衾離那火堆越發的近了,又怎敢放鬆。
“莫要說你隻是行善積德,你若是再接近衾衾便隻會傷人又傷己。”玄墨染指尖輕彈,一縷白光射向屏幽,屏幽應聲倒地,長劍重重的砸在他的身上,結界上的那一點裂痕迅速閉合起來。
玄墨染閉上雙眼歎了口氣,搖搖頭:“出來吧,冥頑不靈的臭老道。”
一個白發蒼蒼的白袍道人憑空出現,走向暈倒在地的屏幽,一掃拂塵,地上的人便浮到空中,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來卻依舊沒有轉醒:“貧道謝魔界左護法不殺劣徒之恩。”
“臭老道,此番你怎會提前出關。”
“貧道夜觀星象知我二位徒兒必有劫難。”白袍道人一捋白胡須:“屏幽素來頗有悟性,貧道雖言不再過問世間世事,可三世修行苦修成仙,貧道不忍見他毀了修行。至於落塵,他雖不問世事,卻終究——唉,貧道無能為力。”
“帶他走吧。”
“告辭。”白袍道人帶著昏迷的屏幽轉身離去,聲音回蕩空中:“貧道知她已回,隻望你莫要再如百年前那般糾纏不休,終究是害了她。”
他緩緩睜開雙眼,望向結界中神誌不清的玄衾衾,眼中是撕扯到心底的傷痛,喃喃道:“你也這樣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