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是，這……我……”玄衾衾一時間理不清思緒，不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手腕輕輕掙了掙，卻掙脫不了那如絲線般的綠光，二人的手死死地係在了一起。
“折顏之‘靈’既已交與了你，隻願這一世能與你生死相隨。百年之後，待你化作一地塵埃之時，我定生根在你墳前，如此，甚好……”他笑得有些癡了，反手緊握住她的手。
“不，一定是有什麼誤會，這樣，太荒唐了！我根本就——”
可折顏仍舊暖暖的笑著，玄衾衾心中不覺有些慌張，四下張望，除了那數不盡的木靈，看不到小奶貓與蘇落塵的影子。
‘刷——’一道黑色的劍光從天而降劈了過來，不偏不倚，恰好劃斷纏繞住二人的綠光。
一道蒼勁有力的掌風，一下子將圍繞緊密的木靈們拍開一個豁口，重重摔落在樹梢之上，瞬間化作綠光融入樹木之中。
玄衾衾透過那些半透明的木靈們，看到一襲藍色的鬥篷飛揚，快速的向自己靠近，遠遠地對上那雙黑不見底的眸子。
折顏不解地握緊玄衾衾的手，一抹不安閃過他的眼底。
不出幾秒，蘇落塵已站在了她的麵前，折顏呆住了，眼神恍惚，他揮手將插在地上的長劍召回，反手插入劍鞘之中，伸出手：“跟我走。”
玄衾衾艱難地將手從折顏手中抽出。
四周的木靈們紛紛圍了上來，恍然看著眼前這一幕，不知所措。
折顏雙手懸空，僵在原地，純淨的眸子募然變得空洞。
她猛地感到胸口一陣劇烈的抽痛，咬著下唇捂住胸口，將手放入蘇落塵的掌心。
他猛地抓緊她的手，將她帶入懷中，有些冰冷，卻緩解了一些她心口的抽痛。
他指訣一捏，對著腳下的綠光屏障一劃，立刻出現了一個裂口，二人頓時從空中落到地上。
他摟緊懷中的她，在林間飛速的點足輕飛，離那如白晝的綠光中心越來越遠，直到再也見不到任何光亮，除了月光。
……
“咳——”玄衾衾在他懷中忍了許久，終是忍不住咳了出來，一股腥甜在她舌尖散布開來。
蘇落塵感動懷中的人兒一陣猛咳，劍眉一蹙。
一躍，飛身上樹。
巨木枝繁葉茂，枝葉相互纏繞，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他將她放在粗壯的樹枝上。
玄衾衾腳下不穩，跌坐在了樹枝之上，胸口陣陣疼痛越來越劇烈，似要將她僅存的神智吞噬。
“我是怎麼了？好難受，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對我很重要的東西，在離開我。”一手捂住胸口，一手去摸濕潤的唇瓣，顫抖著將指尖緩緩抬高，迎向暗淡的月光，卻見一手的腥紅：“這…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了！”
她抬頭望向蘇落塵，他白皙的臉迎著月光，更顯冰冷，那雙冷如冰霜的黑眸有些波動，手抬了抬，又垂下。
薄唇緊抿，盯著玄衾衾唇角溢出的血絲，一言不發，樹葉間的微風，輕輕吹起他的發。
“我……”玄衾衾不知該怎麼開口，折顏那雙空洞的眼深深印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為什麼，心好痛，這不是我想要的，為什麼會心痛，為什麼？腦袋裏，腦袋裏這些，這莫名其妙的感情是從哪來的？幫幫我，求你。”
玄衾衾渾身顫抖著，抓住蘇落塵的衣擺，無助的看著他。
“靈”蘇落塵眼神一冷，俯身扶住玄衾衾。
食指中指一並，在她心口畫著圈，口中默念著口訣，一道黑色的光暈滲入她的胸口，蘇落塵的手緩緩後退，一團被黑光纏繞住的綠光，從玄衾衾胸口一點一點拽了出來。
“啊！”一陣鑽心的疼，侵襲了她的四肢百骸，一口鮮血直直噴出。
“不要……不要……”她無力的呢喃著，又想起折顏那雙無助的雙眼。
蘇落塵見勢不對，立刻收回手。
那團綠光又幽幽融入她的胸口，這才減少了幾分痛楚。
兩行清淚，順著她的臉流下，雙眼無力的望著圓圓的月。
“疼？”蘇落塵扳過她的臉，與她對視低聲道。
她搖搖頭，淚卻怎麼也止不住：“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明明這難過的感覺不是我的，為什麼我會流眼淚。”
蘇落塵輕歎一口氣，閉上眼，身上的寒氣驟減，伸手慢慢地攬住玄衾衾的肩頭。
她將臉埋入他的胸口，淚如雨下。
月光灑在二人身上，徒增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