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了那無辜的小桃樹,平白無故就被人挖了腳下的泥,還地頂著一個與西門亦封狼狽為奸的頭銜,它隻是一顆普通的小桃樹罷了,然而玄衾衾的豐富想象力,肯定是不會放過它的。
她飛快的揮動著手中的揚文,頓時泥土草屑亂飛。
“在哪兒呢,這裏?沒有。這裏?也沒有。”
如此無限循環,直到一直貓爪忍無可忍的從她衣領中伸了出來,在她下巴一撓,才製止玄衾衾的破壞行為:“幹嘛呢你,不幫過我就算了,撓我幹毛啊,都被你撓成大花臉了,我可怎麼追屏幽啊!”
“不知好歹的女人,你——”之桃黑著臉,利齒齜起,就要發作。
玄衾衾慌忙將它從自己衣領裏拽了出來,恭敬的捧在手心裏,舉到麵前:“好的貓大人,是的貓大人,人家知道錯了嘛。”
之桃瞟了一眼地上沾滿泥巴的揚文,頓時感到這等神器竟在玄衾衾手中受此待遇,真是暴殄天物啊。
“好好的揚文也是在你手裏華光盡失了。”
“什麼!你一直小奶貓居然也知道揚文!天了嚕。”玄衾衾頓時驚呼,沒想到這揚文還真是個好東西,怎麼人人都知道。
“若是覺得皮癢癢的,你大可繼續喚我做小奶貓,至於我的利爪會對你做出何事,我便不知了。”之桃眼角抽搐,這女人總是要惹得人怒火攻心才罷休。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玄衾衾大巴掌按在之桃的小貓腦袋上,揉著:“正事要緊。你看,我這都快把紅姑藏的老公本給挖出來了,都沒見著焚石的影子,會不會是哪裏出了問題呢?”
“哼,一開始便是你自以為是,有誰說過焚石在此麼?”玄衾衾頓時傻了眼:“好像是哦。”
突然,假山另一邊傳來了皇帝出行般的聲勢,齊刷刷的腳步聲向這邊靠近,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
“今日天氣不錯,風和日麗,正和本王的意。”
“是啊,小王爺。”
“你去準備些酒菜。”
“是,奴婢這就去。”玄衾衾張大了嘴與之桃對視:“是他!”
頓時愣在了原地,不敢動彈,可心裏已經如熱鍋上的螞蟻。
之桃飛快地跳上她的肩頭,在她耳邊低聲道:“快躲到假山的山洞裏去!”
“哦,哦!”玄衾衾慌亂的將泥土蓋回去,用腳踏平了,拾起地上的揚文,逃也似得鑽進假山的山洞中。
剛入了山洞不久,就聽見洞外傳來聲響。
她抱起之桃,放在自己嘴鼻上,生怕呼吸大聲被外麵的人聽見,心噗通噗通跳個不停。
西門亦封悠哉遊哉的走到桃樹下,一旁的婢女們匆匆上前,用手絹細細將桃樹下石凳石桌擦拭幹淨,他瞥了一眼,才慢慢坐下,抬手掩嘴,輕輕咳嗽了幾聲,臉色如往常一般蒼白。
貼身侍衛上前一步:“王爺可是身體又不適了?需要屬下去喚隨行禦醫麼?”
“本王無礙,許是這裏風大了些。”他搖搖手,驅散了身邊的隨從:“你們都退下吧。”
西門亦封將手中的玉質折扇放在了桌上,摸了摸酒壺,那浸泡在溫水盆中的酒壺似乎是微微熱了。
他倒了半杯酒,執起酒杯,放在鼻尖,閉上雙眼,似乎在想些什麼。
玄衾衾縮了縮腿,盡量將自己藏在這黑漆漆的洞中。
她咽了一口唾沫,還好沒有被他發現,不然又要遭殃了。
她趕緊摸了摸臉上,還好,麵紗也還好好戴著,就算被他發現自己在這裏,也不至於讓他發現自己的真實身份。
捏了捏之桃的爪子,有些緊張,之桃順勢上前,撲在她的臉上,小腦袋輕輕蹭著她的臉頰,讓她安心了許多。
西門亦封抬頭看著炫目的日光,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瞥了一眼遠處雖然恭敬低著頭,視線卻一直跟在自己身上的隨從們,他長歎一口氣。
伸手捏起地上掉落的一朵桃花,放在手心把玩著:“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麵桃花相映紅。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感情果然是種羈絆,除了讓人失魂落魄,並無用處啊。”
將手中的桃花扔在了地上,抬手掩嘴,忍不住又咳嗽了起來,本就無血色的臉又虛弱了幾分,他看了一眼那桃樹:“看來今日不是品酒賞花的日子,來人呐。”
話音未落,侍從們便匆匆迎了上來,簇擁著他離開,剛起身,他就按住一旁的貼身侍衛:“明日本王想去湖上泛舟,你去準備。”
“是,王爺。”
“走吧。”
頓時又是聲勢浩大的退場。
西門亦封回頭瞥了一眼桃樹旁的假山,雙眼眯了起來,嘴角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轉過頭,悠哉遊哉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