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不走?”蘇落塵帶著些疑問,不再是一貫的陳述語氣,這讓玄衾衾愣了一會兒。
咬了咬唇,伸手捂住肩頭,再看那大樹下被蘇落塵強行劈開的水陣出口,早已合了起來,哪裏還有什麼路可走,好好的一個機會,就這樣沒了啊。
她懊惱的一敲額頭。
算了,都這樣了。
再一看身旁的蘇落塵,見他盯著自己,玄衾衾低聲說道:“啊……我是看到那一條火衝向你,我就沒有想別的,隻想著要——”
她話未說完,衣領就被拉了下來,露出燙了一個紅印的肩頭:“啊!”
蘇落塵不由分說地拿開她擋在紅印上的手,盯著那燙紅的印子看了一會兒,那白嫩肩頭上的一片紅,甚是紮眼,紮眼……
他不知自己為何這樣想,也說不清這紮眼是何故。
“不不不,沒事的,我沒事的,真的,心口那次那麼重的傷,我都熬過來了,這點不算什麼的,我就是,就是怕痛而已,你不用理我,我——”
她突然呆住了,如石化一般,看著蘇落塵一點點低下了頭,輕輕的捧著她的肩頭,將唇湊了上去,幾乎就要觸到那片燙紅的印子,他呼出的氣息是那樣的清涼,肩頭火辣辣的疼痛頓時輕了許多。
她不敢動彈,深深吸了一口氣,卻忘了吐氣。
蘇落塵閉上雙眼緩緩將靈力聚集與唇間,然後一點一點吐了出來,清涼的氣息,帶著淡淡竹香,撫在了她的肩頭。
伴隨著那淡淡竹香的靈氣,一點點滲入她的肩頭,那一片紅印竟一點點褪去,然後那肩頭又恢複了白皙,紅印全不見蹤影。
玄衾衾的脖子有些麻了,那清涼的竹香仿佛瞬間就要將她定住,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再側過臉時,他已抬起了頭,睜開深黑的雙眼:“可還痛。”
玄衾衾怔了怔,眨巴著眼,一摸肩頭,完全沒有之前的火辣辣的疼痛感,忙一把拉上衣領:“不,不痛了。”
可一想到方才他那樣親近自己,頓時有些耳根發燙了,自己想到哪裏去了:“謝,謝謝你……”
忽然一陣衝擊感襲來,她忙扭頭去看,隻見一條烈火,拉著長長的火舌,憑空出現,直直撞向二人!
她的心頓時跳到了嗓子眼,那火舌卻重重撞擊在了蘇落塵豎起的結界上,發出一聲巨響,然後濺射到了水中,瞬間消失無蹤。
玄衾衾長長鬆了一口氣,不解地抬頭去看蘇落塵:“這到底是——”
剛開口,另一邊又發出了一聲巨響,忙轉過頭,又是一巨大的火舌重重的衝撞而來,仿佛就要撞到臉上一般:“啊!”
那火舌又撞在了結界上,濺射起一陣火星,結界內的她都能感受到震動。
玄衾衾害怕的揪緊了蘇落塵胸前的衣服,手用力的抓成拳,一陣接一陣的冷汗浸濕了手心,對她來說,這不亞於一輛大貨車加速衝向自己一樣,那種突如其來的衝擊力,實在是她承受不了的。
不知過了多久,那無處不在又一波接一波的火團,像是發了瘋一般,不停的撞擊著結界。
“我們還能出去嗎。”玄衾衾好不容易從嗓子眼裏擠出一句話來,害怕的全身微微顫栗。
即使有蘇落塵豎起的結界,卻仍不敢去看,光是聽著那入耳的震天之響,便是難受極了,心中如那腳下的水麵一般,滿是淩亂不停的波瀾。
蘇落塵一邊維持著結界,一邊望著四周,陣陣襲來的火團都無法擾亂他的視線,靜靜的觀察著,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她的聲音竟讓他有那麼一絲憐惜,不知為何。
玄衾衾耐不住的兀自難受起來,盯著腳下動蕩的水波,淩亂的已再看不清二人的倒影了:“現在這樣,莫名其妙困在這個什麼破水陣裏麵,都怪我,我就是個害人精——”
蘇落塵低頭看她,冷冷的眼看得她不敢吱聲了,抽了抽鼻子,雙手握拳將臉埋了起來。
“有我。”
蘇落塵冷靜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清幽的竹香突然鑽進了她的鼻子,玄衾衾突然覺得他的話語中好像有些溫柔。
溫柔?
是自己耳朵壞掉了嗎?
四周襲來的火團越發的猛烈,用力的一下下撞擊在結界上,火紅的熱浪中包裹著尖利的銀針,擊打在黑煙形成的結界上,那猛力的撞擊,似要將這腳下的江水都震上天際。
若是再這般強行抵擋,不知還能堅持幾時……
蘇落塵冰冷的視線劃過水麵,掠過兩旁的青山。
突然,一旁的山上似乎有一道白光閃過,他仿佛能感受到一絲強勁的魔氣伴隨著那白光一閃而過,頓時雙眸鎖在了那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