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雙曾經似乎總是能將人吞沒的黑眸,就這樣安靜的閉合著,一頭黑發被輕輕紮住,枕在腦後。
那張臉,自己好像從未這麼認真的看過,原來是這般俊朗。
眉峰微挑,鼻梁高挺,雖是麵無表情,但滿是男子的陽剛之氣。
這眉目間,一如既往的透著無形的冷漠,更勝那寒冷的冰床。
這不是他,還能是誰?
可是……
麵前這人卻是這般異常的安靜,仿佛眼前的隻是一尊雕像一般,毫無生氣。
“怎麼會這樣……”玄衾衾揪著胸口的衣領,隻覺得喘不上氣來,這一切為何這樣的突然。
“不會的,怎麼可能呢?”三步兩步,走近那冰床,伸手去搖了搖他的肩膀:“悶葫蘆,悶葫蘆你醒醒!”
可他一動不動的躺著,那冰冷的身體,讓她心中隱隱開始害怕起來,可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喂喂喂!蘇落塵!”玄衾衾急了,湊到他的耳邊叫著。
“上一次,上一次見他是在什麼時候?”玄衾衾被眼前這一切嚇呆了,心慌意亂的繞著這張冰床徘徊著,努力的回想著,總覺得自己好像錯過了什麼事情。
“上一次?好像很久沒有見到悶葫蘆了。”腦中的思路好像有些清晰了,沒錯:“上一次見,是被困在水陣,他把我推出水陣,然後……然後,好像就沒有再見到了。”
連忙低頭去看冰床上的蘇落塵:“不是說……不是說他救了我之後,就走了,平時他也是這樣行蹤不定的。可是怎麼會在這裏?”
仔細的回想著,那日在水陣中,情形是那樣的危急,明明是蘇落塵將玄衾衾推出了水陣,而他似乎並沒有出來啊!
“難道……”她兀自低語,腦中一段記憶一閃而過,點醒了她。
連忙撲到冰床邊,看著他搭在胸口的雙手,心中猶豫不定,看著他身上時不時冒出的寒氣,頓時心生怯意,轉念一想,還是咬著牙,一下子拉開他的衣袖。
隻見一隻手臂居然包裹著一層薄冰,一路蔓延著到胸口,被冰層包裹的肌膚呈現刺目的青紫。
這不正是那日在水陣中被銀針刺中的地方嗎?
玄衾衾受到重重一擊,盯著那冰凍的手臂,久久不語。
“蘇落塵,你醒醒啊……”她小聲的喚道,不敢相信這一切。
握住他的手,冰涼刺骨,寒氣從他的手上傳了過來,如針刺般疼痛,可玄衾衾強忍著沒有鬆手,眼眶有些紅了。
“你,你不要嚇我好嗎?我膽子小,經不起嚇,你快起來吧。”
她抓緊了蘇落塵的手,彎下腰,將耳朵貼到他的胸膛,努力的聽著,可是聽不見一絲聲響,她不甘心的閉上眼,努力想要聽見那期待中的心跳聲……
突然,這隱約間,似乎聽到他胸膛內傳來一點聲響,連忙屏氣細聽。
他的胸膛內竟傳來一陣結冰的脆響!
玄衾衾嚇得向後退去,可這一退,手卻一下子被抓住了,蘇落塵的手從胸口滑落,卻緊緊的握住玄衾衾的手,寒氣陣陣侵襲著她,愣愣的看著,不知所措。
“莫不是美人兒也想被那寒冰凍結?”突然,身後響起一個嫵媚的聲音,一雙雪白的手,伸了過來,將玄衾衾的手從蘇落塵的手中拽了出來,然後捏著蘇落塵的手腕,又將他的手搭回到胸口。
玄衾衾還保持著之前的姿勢,整個人呆住。
雀蓼眨巴著雙眼,擋在了玄衾衾的眼前:“美人兒可知你是來了不該來的地方呢?”
玄衾衾怔了怔,才反應了過來,突然覺得手有些疼,抬起手,才發現,剛才被蘇落塵握住的地方,居然結上了一層薄冰:“我……”
雀蓼皺了皺眉,又笑了,拉過玄衾衾的手,放在唇邊,那火紅的雙唇間吐出溫熱的靈氣,然後雙手合十,將玄衾衾的手緊緊蓋住,不過一會兒,她手上的薄冰消失無蹤。
玄衾衾這才愣愣的說了一句:“謝謝。”
“好了,美人兒,我們該走了,這裏還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雀蓼執起她的手,拉著她便要往外走。
可玄衾衾腳下如同粘了強力膠一般,無法挪開了,她一下子甩開雀蓼的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還是不知道的為好。”
“告訴我!”玄衾衾不容置否的看著雀蓼。
雀蓼臉上的笑容突然有些說不出來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