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逐漸暗淡,太陽緩緩而來,沒有一絲暖意,一點點從天邊浮出。
不知從何而來的冷風席卷四處,湖麵不時泛起波紋,水麵上映照著太陽的輪廓,寒氣凝聚在四周。
岸邊是大大小小的石頭,一會兒滾下去一個,‘撲通——’一聲然後沒有影子,四周放眼望去沒有一絲秀綠的植物,偶爾能看見從石頭縫間擠出來的枯草,不知名的一枝一蔓,帶著鋒利的尖刺向湖麵的方向倒塌著……
再遠處便是成凹陷狀,環繞著這一池湖水的山坡,山坡上光禿禿的,隻有數不盡的巨石,和彌漫的飛沙。
之桃不知自己這般睡了多久,突然睜開了眼,入眼便是玄衾衾安靜的睡顏,這四麵八方湧來的寒風刺骨,他緊緊將她摟住,警惕的環顧四周,眼角不受控製的微微跳動著,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回憶洶湧而來,他忙收回視線,手撐在地上,坐了起來,俯下身子將玄衾衾又抱入懷中,而玄衾衾隻是哼哼的動了動身子。
之桃拍了拍她的臉頰,湊到她的耳邊,輕聲喚道:“女人……”
“唔……”玄衾衾隻覺得腦袋裏像是裝了個大秤砣,重的很,迷迷糊糊也沒有想起身處險境之事,隻想著睡個舒服,隱約聽見之桃的聲音,還以為是如往日抱著貓兒入睡一般,也就沒想睜開眼,嗓子幹澀,勉強的哼一聲作回應。
“起來!”之桃不由分說,手撥開她緊閉的雙眼。
陽光帶著涼風湧入她的雙眼,玄衾衾不適的翻了個白眼,然後扭著頭避開他的手,不開心的翻了個身,用力抱住之桃:“別吵我睡覺……”
話音剛落,總覺得有些隱隱的不對勁,嗯!自己抱著的不是那隻小奶貓!一下子坐起來,瞪著眼睛不敢相信的看著之桃。
“你怎麼又變成人了,不是說過不要變成人和我睡覺嗎!吃老子一錘吧你!”口中忍不住爆了粗口,揮著拳頭就砸了過去,重重敲在之桃的腦門上,發出一聲巨響。
然後,就在那一聲之後,她的手頓時僵住了,眨了眨眼,按平常來說,他不是早就閃開了嗎,她不敢相信的看著一臉冷漠的之桃:“嗷,所以你傻掉了嗎?”
“到底傻的是誰?”之桃無奈的閉上眼,歎了一口氣,將她的手從自己腦袋上拿了下來。
“嗯?”
雙手捏住她的臉,將她視線轉到旁邊……
玄衾衾看著四周的景象,不受控製的咽了咽口水,小嘴癟了下去,又快速的轉過頭麵對之桃,一下子回過來神,昨天的景象還一下子湧現在了眼前。
她愣了一會,渾身一怔,又清醒了些,視線落在之桃的額頭上,小手一下子附了上去,輕輕揉了揉,認認真真看著之桃圓圓的大眼:“剛才我是不是打得太用力了?”
“什麼?”之桃一時間不由得發愣,不明白她看到自己身處這樣的地方之後,竟然還說出這樣的話,這個女人究竟是真傻……
“我就問你頭痛不痛啊,真是的,以前我沒下狠手,你總跑那麼快,今天我一個天馬流星錘,你居然躲都不躲!”嘟嘟囔囔的說著,好像她總是這樣,她的重點永遠和別人的不同,不知是喜是憂了。
之桃皺了眉頭,一下子將她摟住,雙手緊緊抱住她,玄衾衾腦袋抵在他的胸前有些悶悶的,不舒服的扭動著,他緊閉雙眼,手中越發用力:“扔下我獨自離去便可,何苦救我 ……”
“嗯?”不知他突然這般是為何?難道因為昨日?
“你自己都已無法自保,還要救我,若是連你也——”他說著,情緒有些激動,又一下子將玄衾衾擺直來,正正麵對著自己的雙眼,目不轉睛的盯著她。
玄衾衾突然笑了,眨著眼看著之桃,伸手在他那雙立在腦袋上的貓耳朵揉了揉:“我家的奶貓,我可心疼著呢。”
她這一開口,之桃一時間說不出話了,心中一瞬間被什麼東西塞得滿滿的,那數不盡的苦痛,在這一瞬間好像都不見了蹤影。此時眼前心裏,全都隻剩她一人,卻比裝下全世界更教人滿足。
“來了異界好啊,在這養隻貓兒都可以變成人,冷了還能當暖爐抱抱。”之桃雖聽不懂她又在說些什麼奇怪的話,但還是作勢要咬她,玄衾衾飛快的打了打他的嘴,又伸手心疼的揉著之桃的額頭,往前坐了坐,斜靠在他的懷中,昨日在水中那般掙紮,便是到現在還沒有緩過來:“我當然知道這裏是哪,但是不知道怎麼,好像更擔心你,真的。”
之桃歎了一口氣,攬住玄衾衾,用身體擋住那不停歇的冷風,四周的枯草被風吹得四處擺動,湖麵波瀾湧動,地上的小石頭被風吹得四處滾動,兩人依偎著坐了許久,誰也開口看,但誰都知道對方的疲倦,靜靜的看著太陽慢慢從天邊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