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太陽此時已是高高掛起,可這太陽卻沒有散出一絲溫度,反而像是在吸取著它光線所到之處的熱氣,詭異的冰涼,兩人越是往上爬,越是覺得這風刮得勁兒大了起來,沒有了法力,之桃行走間是萬分的小心,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暗處窺視著一般,手心間竟微微出汗。
“你不該如此任性。”就在快要走到山坡頂端的時候,之桃停了下來,將玄衾衾攬入懷中,扯起袖子在她臉龐遮的嚴嚴實實:“活人墓不同於其他地方,其詭異莫測,若是稍有不慎,便是此生都無法再離開。”
“不是的,你說這個,我才想起來,不是我自己跳進那個大坑的,你們剛離開沒有多久,我就覺得好像來了個什麼人,他一下子解了我的穴道,我身上還麻著呢,他就一推,我就掉進這大坑了,整個人都懵了好嗎!”說起這個,玄衾衾頓時激動了起來,一下子揪住了之桃的衣領,火冒三丈,要讓她知道是誰,一定揪著他頭發推到泥地裏結結實實打一架……
聽了她的回答,之桃心中咯噔一聲,眼中頓時燃起熊熊怒火,一下子抓住玄衾衾的肩頭,用力一晃:“若是我能出去,定叫他死無全屍——”
“啊?”之桃在說什麼?玄衾衾頓時有些摸不著頭腦了,從之桃的口氣中怎麼像是:“你知道是誰?”
他握在玄衾衾肩頭的手,快速鬆開,一下子轉過頭去,眼中的憤怒就要衝了出來,他為何如此決絕?為何……
此時不單是憤怒,心中更多的是疼惜,若是讓玄衾衾知道,她往後又該怎麼辦——
玄衾衾嘟著嘴,不知道之桃又怎麼了,這一驚一乍的,可又不好開口問他,戳了戳他的後背:“嘿,你怎麼了呀?”
等了一會,之桃也沒有吭聲,隻能輕輕揪著他的腰帶,悄悄伸長著小腦袋想要去看他的表情。
心中糾結著,之桃努力壓下臉上的重重怒氣,深呼吸平複著心情,慢慢轉過身,在玄衾衾一臉不解中,用力抱住了她,腦袋埋進她那一頭長發當中。
“好了,我們該走了,不是說找獨活要緊嗎。”玄衾衾見他如孩子一般,一陣哭一陣笑沒個由頭,不由得笑了,也抬起手抱緊了他,輕輕拍著他的背:“怎麼了?你不舒服嗎?”
之桃輕輕搖了搖頭,湊到玄衾衾耳邊低聲道:“待此事完結我便帶你離開。”
“好好好,你說什麼都行。”
之桃一下子站直,握住了她的手,就走。
玄衾衾還是一愣一愣的,就被之桃拖著走了,還沒從剛才那陣緩過來:“這奶貓變臉怎麼比變天還快的啊?”
正說著,突然覺得天色沉了些,原本空蕩蕩隻有那太陽當空,不知從哪飄來了幾片烏雲,四周的光線頓時暗了些,玄衾衾摸了摸鼻子:“這天還真是說變就變……”
兩人小心翼翼的往上爬著,之桃的腳步越來越慢,玄衾衾總覺得好像越往上,耳邊總有些隱約的呻吟,又有點像是什麼動物的低吼聲——掏了掏耳朵,仔細聽,又什麼都聽不見,難不成這風沙太大,耳朵裏進沙子了?
“你聽我說。”天色越發陰沉,之桃心中更是有些忐忑。
正陶著耳朵,玄衾衾還一臉的輕鬆:“你說……”
“等翻過這山坡,不管見到什麼,都不要發出太大響動。”之桃心中此刻正回蕩著那些搖搖晃晃令人恐懼的身影,此時玄衾衾也跟了來,著實令他有些犯難,這活人墓中怎樣都提不起法力來,不知要如何才能護得她。
不能出聲?這是個什麼道理?不過這裏太陽這麼冷,水這麼冰,水邊還這麼死氣沉沉,不能出聲好像也就沒那麼難理解了,不過到現在,兩人所處之地,也就是這湖邊,湖邊又圍繞著遮掩的山坡巨石,看不到其他地方,也許山坡另一邊另有一番景象?玄衾衾心中想著:“總不會比這裏更糟吧……”
之桃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玄衾衾不以為然,她怎會想得到等待她的會是什麼?
翻過了山坡,山坡這一邊不再是一地圓滾滾的石頭,而光禿禿的平地,像山坡下望去,隻見山下是幾乎望不到邊際的巨石林,頓時看呆了玄衾衾,之桃倒是一副親車熟路的樣子,緊緊握著玄衾衾的手,加快了腳步向山下去。
山下盡是高低錯落的巨石堆,除了爬滿蒼老藤蔓的石頭就是長著幹枯植物的泥地,其他的什麼也沒有。有的地方可容得人輕易穿過,有的地方被巨大的石頭堵得嚴嚴實實的,石頭有大有小,形態各異,有的堆在一起,有時又是這裏一塊那裏一塊,有的巨石快如小山般高聳,還有些許多黝黑的洞穴,黑漆漆的像是有一簾墨汁從洞口流下,絲毫看不清裏麵的情形。這般看去,這一片巨石林就是一個巨大的迷宮,隻是無論如何也看不到出口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