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這宮中唯一一個肯真心對他好的人了。
眼下,他雖然被人千擁萬護著,可他心裏真正想的隻有他的大皇姐。
“平身吧。”十二皇子懶怠的說著。
他被陸淮起控製了,他很清楚,以後的他會將是個“傀儡”皇帝。當然了,即使陸淮起不控製他,柳貴妃他們也不會放過他的。
他多舛的命運讓他的人生以一種滑稽的姿態向前行進著。
隨著他的聲音落下,底下眾人紛紛起身。十二皇子想了想,還是抿唇走到陸淮起麵前。
小小的他仰著頭,在高大的陸淮起麵前簡直被襯的無比矮小。可他依舊梗直了脖子,“陸都督,你現在有我大皇姐的消息了嗎?不過不管你現在有沒有她的消息,孤作為新皇,要命令你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一定要找到將孤的大皇姐帶回來。”
沈青黎成了陸淮起的軟肋。
哪怕他現在高高在上,事實上掌控住了新帝和整個西梁的朝堂局勢。一提到被紫眸男子帶走的沈青黎,他堅硬的心還是像被人用力的刺了一下。
麻麻的,難受的。
削薄的嘴唇輕輕抿緊,他伸手輕撫了撫十二皇子的腦袋,露出了一抹淡笑。
“好!”他這是在回答十二皇子的要求同時也是在心裏對自己這樣說著。
等再從勤政殿出來後,他身後的童萬金就在他耳畔邊說道,“這個北齊的國師,來無影去無蹤的。我派出去的人到現在都沒有找到他的行蹤。”
作為陸淮起患難與共的好兄弟,他對這個北齊的國師顯然也是沒有什麼好感的。
陸淮起腳下的步子一頓,站在高聳的台階上向下俯瞰的他,入目的是籠罩在金色光暈下的皇宮。
這些年來他日日夜夜的殫精竭慮,想的也是怎麼奪權怎麼爭勢。他不是什麼好人,好人也不可能有他現在的地位和權勢。
大概是一個人在黑黢無邊的甬道裏走了太久了。他太渴望光明了。所以在他生命裏出現第一縷陽光後,他就拚命的要抓住這麼一縷能溫暖他心房的光。
阿黎……
他攏在寬袖裏的手緊緊並攏,眉眼深邃而淩厲,“萬金,你再多派人去尋找。一定要找到他們的下落。”
童萬金癟了嘴輕點了點頭,但能不能找到,他心裏是真的沒有底的。
柳元宗從勤政殿出來後便直接去了柳貴妃的寢殿,兄妹兩人的臉上都罩上一層寒霜。柳元宗捋著胡須輕歎著氣,“事到如今,皇上都被他控製住了,咱們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柳貴妃心裏憤懣而不甘,“兄長,咱們就不能再想想辦法嗎?我們努力了這麼多次都沒有把他打敗,以後換上新帝,咱們就更不能翻盤了。”
柳元宗眉頭間緊皺出一個“川”字,目光漸漸幽遠起來,靜默了片刻後,他眼瞳裏才又劃過一抹亮光來,“貴妃娘娘,沈青黎被那個紫眸男人擄走了,陸淮起現在的日子可能也並未像我們想象的那般愜意。依我看來,那個男人或許會是他的克星。咱們可以坐等看一場好戲。”
話雖然是這樣說,可柳貴妃依然不甘心。
柳元宗看出了她的不甘心,伸手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輕歎著氣又安慰著,“咱們現在手裏已經沒有什麼籌碼了,隻能再慢慢來了。”
柳貴妃眼神一黯。
另一端,裴琰被從皇宮的監牢裏釋放出來。一身頹廢的裴琰剛走出監牢,刺眼的陽光就向她照射而來。他下意識的緊閉了下眼睛,等眼睛適應光線的強度後,睜眼一看,他前麵的不遠處劉直看到他,已經笑的像一隻奸詐的老狐狸似的向他走來了。
“裴琰啊,這次真是讓你受委屈了。”仿佛忘記了因為他的指認,裴琰才被定義為“北齊奸細”,劉直上前就是熱絡的跟裴琰打著招呼。
裴琰淡漠的看了他一眼,陸淮起雖然也不是什麼好貨色,但相較於劉直這種,還是顯得厚道無比了。
“裴琰啊,之前的事情咱家也是被柳貴妃他們給懵逼了。後來我才知道咱家原來上了他們的當。經過這一次的事情咱家認為還是你對咱家來說才是最重要的。以前的事情咱們也不追究了,這次以後咱們都重新來過。爭取以後把陸淮起給打趴下去!”
被柳元宗他們拋棄的劉直心裏也是想清楚了。裴琰算是他所有幕僚中最聰明的一個。
身邊多一個聰明的人總比多一個敵人好吧。
劉直抱著這樣的想法決定把裴琰重新收入他的麾下。
而他對裴琰也極為了解。他是個有野心且能為自己的野心忍受各種折磨的人。
他這一次重新向他拋出橄欖枝,他覺得在梁京城已經走投無路的裴琰是不會拒絕他的。
裴琰涼涼的一笑,“劉都督的好意,在下心領了。不過在下已經沒有再留梁京城的打算了。”他在監牢時已經想通了許多,劉直這裏並不能讓他的野心和欲望得到施展。
他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