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風雲詭譎(1 / 3)

滿場議論紛紛之中,陸淮起還是出聲說道,“各位,孤也知道大家都對我很好奇。都想知道孤到底是不是真的太監。今天,當著大家的麵,孤也自己向大家承認吧。”

熱鬧的場麵頓時又啞然,“孤其實從來都不是什麼真的太監!”

一語掀起萬丈波濤。

本就繃緊的氛圍像是錚錚然彈奏的琴弦驟然斷了般。全場又是驟然一陣安寂。

陸淮起啊,從北齊太子在西梁宴會席上提出他不是真的太監時,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懷疑他不是太監。可他即便在被許多人圍堵逼迫之下,依然高高在上的睥睨那些質疑詆毀他的人,讓這些人在他麵前倒成了跳梁小醜。

是了!他就是有這種魔力,明明是他犯了欺君之罪,可他每次都能淡定鎮若,做到把別人襯成跳梁小醜。

今天,被北齊國師這麼逼迫要挾了,他倒好。

卻是坦然自若的說出,他從來不是什麼真的太監的話。

還把這話說的像是有多榮光似的。

可他明明……犯了欺君之罪啊。

滿場的文武百官心裏都竊竊私語著。所有人都拿驚疑的眼神去悄悄打量陸淮起。

這個時候,要是有人帶頭反陸淮起,他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小皇帝看著殿中那一抹偉岸英挺的身影,狐狸終於露出了尾巴,他現在不趕緊抓住狐狸尾巴,恐怕又要被這隻狡猾的狐狸給跑了。

一雙蹭亮的眼睛悄悄的往場上的某人看去。

而在收回目光時,他的視線不小心的又瞥到場上被廢後沈氏緊緊抱著的沈青黎,眼神有片刻的怔鬆。陸淮起能找這女人,原來是因為把她當成了他大皇姐的替身。

陸淮起看來並沒有背叛他大皇姐。隻是……他是西梁的皇帝,骨子裏流的是慕家人的血。西梁到底是屬於慕家的,陸淮起這個狼子野心的家夥終究是要被鏟除的。

他既然那麼愛他的大皇姐,那還是到地下直接去陪他的大皇姐好了。

小皇帝眼皮輕闔,再睜開眼時,眼裏已經迸出殺氣。

在陸淮起自己說出他不是真太監後,殷離靳唇角就是輕輕一勾,一副看好戲的姿態。

滿場安寂中,沈青黎蹙著眉尖兒,憂心忡忡的看著陸淮起。

他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自己坑自己啊。

明知道這個北齊國師在這裏等著對付他呢。

“阿黎……”沈氏抱住她,又低低的哭泣起來。沈青黎現在的心思都撲在陸淮起身上,實在是騰不出其他的心思再來和沈氏解釋什麼,索性她想抱就由著她抱吧。

抱著沈青黎的沈氏,滿心都是失而複得之感的。她緊緊的擁住沈青黎,一臉的滿足。殿中這時的風雨都與她無關。

一片安寂之中,賓客席之中,站起一人。那人捋著發白的胡須,對著陸淮起就憤然渺說道,“陸九千歲,先帝在世時,你便是以先帝的內侍身份而得先帝喜愛,提拔。先前,也不是沒有人質疑你的太監之身,然先帝厚愛你,每每都能為說話。先帝對你的器重程度,甚至已經達到臨終都能托孤的地步了。然……九千歲現在這般高聲的告訴世人,其實一直以來你都不是一個真正的太監。九千歲,你這般狂言狂語落下時,不覺得自己欺騙了最器重你的先帝了嗎?”

說話的這人發白胡須白,舉手投足間一副大儒的風範。他就是小皇帝現在的太傅,何太傅。

算是堅定的擁帝派了。

指責的聲音驟然高亢,他憤而又怒罵著,“九千歲,整個西梁百姓無比敬仰你。說你是咱們西梁的頂梁柱。在下雖然隻是一介文弱的書生,提起九千歲時,也是心仰之。不想,九千歲卻是一個欺君玩弄百姓的欺世盜名之輩。在下之前真真是瞎了眼,才將你這種鼠輩放在心中尊仰。”

不愧是文人。

文人罵起人來,真是什麼話都由他說的算了。

何太傅這麼一開口痛罵後,場上又是站起一人,這人吏部的中書舍郎楊開。

楊開對著陸淮起也是痛罵道,“陸九千歲,何太傅說得沒有錯。你就是一個欺世盜名的鼠輩。像你這般的鼠輩,按律當闔族誅殺。可你倒像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慨慨然的就當眾說出了你的秘密。不僅如此,你現在還這般高調的宣布要迎娶南曇的小公主為妻。九千歲,看你這般的行事作風,倒是一點都沒有悔過之心。”

楊開怒而雙手抱拳,又對小皇帝進諫道,“皇上,陸九千歲這般行為舉止是在蔑視皇室,將先帝和皇上的臉麵踩在腳下,實屬不忠不孝之舉。微臣提議,革除陸九千歲的官職,拿下他,三日後午門口問斬。”

有何太傅和楊開這般慷慨激昂的控訴陸淮起的罪狀。

場上陸陸續續的又有幾個人控訴起陸淮起的罪狀。

在他們口中,陸淮起儼然就是百官中的敗類,人中的禽/獸,這樣的人小皇帝一定不能放過,一定要狠狠的嚴懲。

除了這些官員外,場上絕大多數的官員是對此保持著觀望的態度。

即便陸淮起這般的行徑,真的是罄竹難書,可他既然敢這般坦蕩蕩的講出來,那他必定是有所自恃的。

能在梁京城當官的,哪個不是人精,審時度勢這是最起碼的。

就在這樣緊窒而尷尬的氛圍之中,陸淮起突然轟聲跪與殿中。“啟稟皇上,微臣也覺得何太傅和楊大人所言極是。微臣就是一行為卑劣,舉止無恥,上騙先帝和皇上,下欺黎民百姓的無恥之徒。微臣有愧於先帝和皇上的厚待,也有愧於百姓的信任。”

如洪鍾一般響亮的聲音在整個殿中飄蕩開。

滿場之人,“……”這是什麼節奏,陸淮起怎麼自己認罪了?

就在滿場的文武百官摸不清陸淮起套路之時。場上又有一人站起,這人是當朝右相高攸。高攸抱拳對小皇帝恭聲說道,“啟稟皇上,九千歲的罪行實在不是什麼可以饒恕的罪行,他現在既然已經開口自己認罪了,微臣覺得皇上還是要按照律法處置九千歲,不然不僅是滿朝文武百官,就連天下人都會小覷了皇上的龍威的。”

滿場之人,“……”

高攸,陸淮起親自提拔起的右相。不過他平日裏和陸淮起並不親近,當然了,他也不會主動親近朝中的其他任何一派人吧。

這人就是遊離於朝堂文武百官爭鬥中的人。

可今天這麼突然開口站在小皇帝的立場說話了?

難道是嗅出了什麼異常的氣息了?

滿場的文武百官心裏都在暗自嘀咕著,但也是越來越看不清今天場上的發展趨勢。

小皇帝驚詫的看了高攸一眼,倒是為他的識時務默默在心裏點了個讚。

小皇帝眼眸裏有精光輕閃了閃,開口又突然點名一直坐在賓客席上的左相肖庭威。肖庭威是個侍奉過兩位皇帝的主兒了。他被皇帝點名後,眼皮微微一動,目光向陸淮起的方向看過去,“皇上,陸九千歲……是犯下了欺君之罪。然,再怎麼說,這事也是事關我們西梁大統的事情。微臣提議,明日早朝時再做商議,以免徒增笑話讓北齊人嗤笑。”

肖庭威隻說不要當著殷離靳這個北齊人向陸淮起問罪,至於要怎麼處置陸淮起,那就看皇帝和文武百官商議了。

反正他自己並沒有表明要處置陸淮起的態度來。

他這樣的回答,對小皇帝來說,簡直就是說了一堆廢話。

小皇帝有些憤然的瞪了肖庭威一眼,一雙眼睛又是往場上的人群之中掃去。

都是一幫貪生怕死的人,陸淮起都已經自己認罪了,這幫人還在懼怕他的權勢。

小皇帝心裏已經恨鐵不成鋼了。倒是殷離靳這個時候突然說道,“西梁皇帝陛下,處不處罰陸淮起是你們西梁人的事情,孤也不好插嘴。但陸淮起現在既然已經自己認罪了。孤就希望皇帝陛下可以讓孤帶走南曇的公主。”這才是他來西梁最重要的原因。

小皇帝看了一眼沈青黎,腦海裏又是浮現過他大皇姐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