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皇甫澗越咬牙切齒的對侍衛們命令著。
侍衛們得到他的命令,這才收了手,隻持著武器戒備的看向齊梟。齊梟一身白衣,眉眼剛毅,下巴削瘦,銳氣逼人得很。
他手裏攥著的那把折扇已經被血染紅,感受到皇甫澗越的目光向他覷來,他將冷鶩鳳眸裏的隼光隨之一斂,唇角邊有笑容淺淺。
“皇甫澗越,想必你應該已經收到急報了吧。”他搖晃著手裏的那把折扇,眉眼高華,氣勢雄偉,像個孑然一身深入千軍萬馬之中的大英雄。
“用你們良州、澤州、鄞州……這幾座城的老百姓的性命換呦呦,這生意你不虧的。”
他說這番話時眉眼淡然,一身的風采。
青晨目光熱切,平日裏和她相處的齊梟,霸道、黏人、喜歡吃醋。可以說在她麵前的齊梟要多沒形象就有多沒形象。
可這麼個男人……
他眉眼鋒利的站在她的對麵,為她的生死殫精竭慮,到處奔波。
她慶幸,自己此生沒有愛錯人。
也是在這一刻,她心裏的那些惶恐那些不安,都一一平複了下去。就好像隻要有齊梟在,哪怕有刀山火海,他都會救她於危難之中。
皇甫澗越側過頭,他又在青晨的眼瞳裏看到了她對齊梟的癡迷。
皇甫澗越縮在寬袖裏的兩隻手緊緊的攥緊,一隻手不由得摸向他右眼眼瞼處的那道傷疤,眼底有嫉妒流轉而出。
他看向齊梟的目光火花四濺。
“齊梟,你倒狡猾得真像一隻狐狸!不過……”他聲音尖厲了起來,“這裏到底是楚國,你這般放肆,如果我執意用五個州府百姓的性命換你一條命。這其實算起來也挺賺得。雲龍國自此沒有了你這個掌舵人,必定四分五裂,到時候楚國可伺機而動,輕易滅了你們雲龍國。”
他心裏其實很明白,在他和齊梟的這場對抗中,他已經處於下風了。可他就是不想看到齊梟在他麵前囂張跋扈的樣子。他故意這樣說,想打壓下他的氣焰。
齊梟涼薄的“嗬嗬”兩聲,“皇甫澗越。第一,我起身來楚國之前,已經立下了傳位詔書。這次我若是回不去了,也沒關係。太子繼位,輔臣輔佐,雲龍國還是可以支撐個幾年的。第二,雲龍國三十萬精銳士兵一下子就攻占了你們五座城池,而據我所知,你最近又抽調了八萬大軍駐紮在楚國和雲龍國的邊境上,加上你先前的十萬大軍,這十八萬已經是你們楚國的一半兵力了。你們的兵力都集中在了邊防線上,國中兵力並不多,若我三十萬大軍長驅南下,攻破你們的國都都不成問題,到時候這片大陸上還有沒有楚國都成問題。就這樣你還以為你們楚國人能滅掉雲龍國,那就將將的癡人說夢了。”
殿裏楚國的文武百官並不知道剛傳來的八百裏加急的急報。但從齊梟和皇甫澗越兩人的談話中,這些文武百官們還是隱隱猜測到了一些內容。
眾文武百官心中皆是翻起驚濤駭浪來。
雲龍國人要真的瘋起來,那楚國真的要亡國的。
還是楚國的丞相弓著腰來到皇甫澗越麵前,用隻有他們兩人可以聽到的聲音低低的勸諫著,“皇上,雲龍國皇帝此次是有備而來。懇請皇上看在楚國臣民的份上,以江山社稷為重。”把齊梟的女人還給齊梟吧。
楚國丞相一直覺得皇甫澗越是上天派來拯救他們楚國的,自從他登基為帝後,這兩年楚國的百姓們終於可以不用再背負繁重的課稅和徭役了。
可這麼個“英明”的皇帝,怎麼也難過美人關了?
楚國丞相心裏已經下定了決心,若是他的勸諫不能被皇甫澗越接受,那他為了楚國百姓隻剩下死諫這條路了。
在楚國丞相向皇甫澗越進諫時,晉國厲楠的親信們眼瞅著場上的局勢正往不利於楚國的方向發展。他們擔心楚國等下向齊梟妥協,齊梟又要求楚國人交出他們這幫人來。到時候他們就都完蛋了。
心中有這麼一個猜測,這些親信趁著殿中人的注意力仍然集中在皇甫澗越和齊梟兩人身上時,帶著昏迷的厲楠還有白祁偷偷的潛出了大殿,消失不見了。
皇甫澗越臉上有著駭人的冷峻,他抿著唇,目光戀戀不舍的凝視著青晨。
他這一次強娶青晨沒有成功,可能會淪為天下人嗤笑的對象。
可他不悔。
他是一個曾在冗長無邊的黑暗裏蹣跚而行的人。
因為生母身份的卑賤,他一出生就被罵作孽障。在捧高踩低的皇宮裏,宮仆們可以肆意的捉弄嘲笑他,他的皇弟皇妹們也沒有把他當成同胞。
他曾在冰天雪地的日子裏,被幾個皇弟推進了宮裏的湖潭;曾在他父皇的壽宴上,眾目睽睽之下被逼著學狗叫,曾在國難危急之刻,被丟去雲龍國當個隨時都有可能喪命的質子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