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
當凜冽的秋風像刀子似的肆虐的刮向梓州城,梓州城的百姓們已經開始在為過冬打算了。住在梓州城外的下王老漢今年五十有餘,今年莊稼大豐收,他和他的老伴一早就駕著牛車進城,希望能把收上來的糧食賣掉一部分好過冬天。
夫婦兩人運氣好,剛到城裏,他們的糧食就被一個開客棧的掌櫃看中了,賣了一個好價錢。夫婦兩人開心的買了塊肉,便駕著牛車往鄉下的家裏趕。
在牛車走到他們村莊的路口前,拉車的老牛哞哞的叫著。駕車的王老漢遠遠的看到好像有什麼東西把路口給堵住了。
他小心翼翼的駕著車往那前靠,等到了跟前,他一看,直接就被唬了一跳。原來路口躺了一人。王老漢跳下車,再走到路口躺著的那人麵前一看,更是嚇得連忙回頭招呼他的老伴。
“快下來看看,這裏有個小娘子躺著堵住了路……”
王老漢的婆子姓覃,覃婆婆見老伴那一臉咋呼樣,便也下了牛車。待走到王老漢跟前,她也往地上躺著的那人看去,是個年輕的女人。
女人臉上黑糊糊一層,具體看不清她的容貌。
覃婆婆和王老漢有個女兒,前些年女兒被一個惡痞甜言蜜語哄了,跟著跑了。這麼些年一直沒有回來。覃婆婆起初哭得昏天暗地,後來初一十五便經常會去廟裏燒香拜佛,乞求神靈,能和女兒一家三口團聚。
此刻看到一個和她女兒長得差不多年紀,她馬上就心生憐憫之情。連忙蹲下身子查看,發現年輕女人還有呼吸,人應該隻是昏迷過去而已。
她仰頭對王老漢道,“這眼看天就要黑了,要是真的把小娘子留在這裏,晚上非得凍出個毛病來。咱們把她先帶回家吧。”
王老漢是村裏有名的妻管嚴,家裏的事情他都聽覃婆婆的。覃婆婆說什麼他都隻有聽從的命令。
而覃婆婆在對王老漢說完話後,回頭目光又往年輕女人的小腹處瞟去,發現她的小腹處有些隆起,她懷疑這個昏迷的小娘子可能懷了身孕。
夫婦兩更是不敢把這樣一個懷有身孕的女人直接丟在路口。夫婦兩同心協力,把人搬到了牛車上。王老漢等覃婆婆上了牛車後,才又揚起韁繩,催著牛車快點回家。
等破破爛爛的牛車駛離後,一陣狂風將路邊半米高的蒿草吹的此起彼伏。從蒿草後彈出一個頭來,那人看見王老漢他們的牛車已經遠離,才又側頭看向隱藏在蒿草裏的陳錚。
“陳侍衛,你們都有調查清楚吧,這一對老夫妻會善待她吧?要不然她要是出個什麼三長兩短,到時候我真的不好向陛下交代!”
說話的是皇甫澗越極為看重的一個禦醫。
陳錚也將頭往蒿草外一探,看到青晨坐著的那輛牛車已經拐進了村裏的小巷裏消失不見了。他將臉一抹,輕舒了口氣,“柳禦醫,查的差不多了,這夫婦兩是這個村裏最老實巴交的一對夫妻。他們家裏的女兒不在,家裏就兩人,容納得下她。”
柳禦醫聽了陳錚的話後,心下才稍微一安。
“陳侍衛,你得每天都派人盯著那裏才行,要不然我給她下的那藥或許會讓她成為瞎子的……”柳禦醫平生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情緒有些激動。
陳錚點點頭。
青晨聽到一陣動靜聲,她緩緩的睜開眼睛,視線裏一片黑暗。
“你醒了?”耳畔邊有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傳來,“你現在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
青晨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視線裏依舊是一片黑暗。
一種不好的預感瞬間攫住青晨的心髒。
青晨下意識的伸手往聲音傳來的方向摸去,“你是誰?這裏是哪裏?”
青晨情緒有些激動的說著。而人立馬就從床上坐起,想要下床。視線裏依舊是一片黑暗,她人一個不注意,整個人直接往床榻上摔下去。
“我……看不見?我看不見了!”身上傳來的疼痛感在提醒著青晨,她不是在夢境裏。一種對黑暗的畏懼讓她心裏迅速的被恐懼所包裹。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她兩隻手往前摸著,黑暗中一隻長滿粗糲老繭的手緊緊的握住她的手,驚詫的聲音隨之響起,“小娘子你先別怕,我馬上讓我家老頭子把村裏的郎中請過來給你看眼睛。”
青晨感受到那雙長了繭子的手有溫度傳遞而來,她心裏頭的那些不安稍稍的減少了些,她抿緊唇,用力的反包住那隻粗糲的手,“你們是誰?我怎麼會在你們這裏?”
覃婆婆剛撿了青晨時,她一張臉黑糊糊的,覃婆婆也不知道她到底長得如何。回了家,她趁著青晨昏迷之際,親自給她洗了把臉,褪去了臉上的汙泥後,青晨那張清媚的臉龐好看到讓覃婆婆當場就震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