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作匪的人 第四十六章 宦官遭屠(2 / 2)

給民眾一份田契,農民可以安心的種田糊口養家,給梟雄們一份安全互不侵犯協約,隻怕利益衝突起來,他們轉眼就敢跟幽州翻臉,羅凡知道自己是有點理想主義和意氣用事,不過還是希望大家把協約當做行事規則,依約而定,而不是嘴巴一說,大手揮動,數萬兵馬齊發,鬧得血腥遍地。

若是這樣,羅凡會按協約上說的,進行武力和經濟上的各種製裁。隻是,假如真的出現這種情況,隻怕到時候不好啃。朱溫死後,宣武節度使由其子朱友珪留後,論實力,還是宣武獨大,其他實力如排行分別是兩川的王建、河東李克用、淮南楊行密,這幾個巨頭,無論人口和麵積,都比幽州大的多,兵力大多都有十多萬,最少的也有幾萬。

地方上,有局部小摩擦,大戰事暫無。而唐廷中,卻是先後出了兩件大事,兩事都與崔胤有關。

一是崔胤鏟除宦官。

朱溫去幽州前,留兩萬大軍交由朱友倫駐防長安,實則為狹天子做準備。崔胤欲借宣武軍除掉宦官,找朱友倫密談。而朱溫要狹天子,朱友倫必須先掌握禁軍,因此也需除掉左右神策軍宦官首領,當下倆人一拍即合。

在朱溫離開長安後,崔胤和朱友倫這一文一武兩位大臣進宮見駕,昭宗在便殿設繡墩,二人就座後崔胤開講,其大意是:大唐建國以來,宦官不典兵,不幹預政事,隻負責宮內廝役,服務宮禁中。然自天寶之亂,宦官大太監李輔國協助肅宗指揮部隊,宦官權力漸大,至德宗貞元未年,分羽林軍為左右神策軍,專命宦官直接指揮,聽命皇權,最終宦官掌兵權形成製度。導致宦官把弄朝政,參掌機密,權浸百司,內外勾結,共為不法,小則賣官鬻獄,蠹害朝政,大則構扇藩鎮,傾危國家。甚至毒殺舊君,擁立新主,亂吾大唐江山,幾近其亡。不清除宦官,禍患不得根治。

這是老調借勢重彈,話語翻新一遍給李曄聽。

敬宗,武宗等皇帝遭受宦官毒殺,僖宗遭太監田令孜把弄,就是昭宗自己,也受太監劉季述囚禁他與少陽宮,後又被太監韓全誨幾乎挾駕西去鳳翔,宦官之患,早在他即位之初就知,奈何這十多年,他無兵,淪為各藩鎮手中的傀儡,今得朱溫之助,也正有此意。

當下李曄不做聲。崔胤說的嘴冒白沫,見李曄不反對,便拿出早已擬好的詔書,呈昭宗。詔書裏宣布取消宮廷名目眾多的使司,罷免一切宦官的職務,其宮內事務交由嬪妃女官管理,散布在京外的宮、觀宦者及各鎮監軍也一律召回。

這詔書是要一網打盡所有宦官,崔胤徒然提出這一攬子決定,讓李曄不禁猶豫不決起來,他早先密謀翦除宦官時,也從未有此設想一個都不留的蕭清大手筆,他雖有決心,但也不願這麼大的宮禁是一個女兒國。

朱友倫確實等不及,連聲催促紹宗蓋璽下詔,紹宗無奈,隻得閉眼把玉璽壓了下去。

崔胤拿著詔書,出動由朱友倫指揮的新禦林軍,將宮中六百餘名帶有職掌的宦官集中到內侍省。內侍省就是服侍皇上的一個部門,設在宮城深處,是宦官平常的辦公場所,出入皆是太監,進來的宦官都被殺死,屍體堆集殿中如山,用大車運出宮城,運了數十車。

唐朝百多年的宦官之患,終被崔胤聯合宣武,除了個幹淨。

這是漢人喜歡的作風,一刀切後,總覺得會把問題給解決了,不會想到明朝的宦官之患,也沒去想到清朝的宦官之患。更不會想太監的根源在皇帝自身。

太監也是人,為生存寄生在皇帝身上,他們的大多數並不是飛揚跋扈的惡人,更多是從小被割殘身體,淨身後沒有抗生素,為了不讓傷口受感梁,他們得在黑暗的蠶室裏呆上一百日,如果命大活了下來,不是蛹化成蝶,翩翩起舞,也不是一飛衝天,直接侍候繽妃,而是從事低層勞動,倒馬桶打掃庭院整飭花草,一不小心還要被掌嘴,逢上李曄盛怒醉酒時,還可能被砍掉腦袋,能升到高層的也就十多個,其餘都是做了陪襯。

這是可憐的一個群體,甚至是曆史上最悲傷的一個群體,人為造成的身殘導致心理不健全。但任何人無論借任何名義都不能濫殺一個群體,他們也有生存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