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宣武擦完屁股,還有更重要的善後事情去做。
城內遭焚燒的房屋,需要重建,羅凡建議調幽州的建設兵團來完成,這事馮道跟羅凡商量過,起初馮道是想鼓勵城民重建家園,類似後世拆哪國那種隻喊口號的方式,吆喝災區民眾自身的建設家園。
民眾房屋遭焚,是宣武士兵所為,跟瀛洲府衙以及幽州聯邦沒有經濟上的聯係,這是所有人,甚至包括城民也會這樣認為。
隻是,羅凡不這麼認為。首先是瀛洲城民建設了瀛洲城,瀛洲居民世代生活的時候,他們又承擔起瀛洲城的稅賦。他們吃飯時放的鹽,瀛洲收取了鹽稅,他們在務農或經商時,購買的農具或者商品,瀛洲又收取了稅,他們在種麻養蠶喂牛,瀛洲又收取了稅…
現在城內房舍遭焚,是瀛洲府衙防守失職造成的,瀛洲府衙既然收取了民眾的稅賦,那就應當承擔也必須承擔對民眾生民和財產的安全保護,所以房舍重建,它是瀛洲市政的職責。羅凡知道後世的拆哪國政府機構,敢侵吞災區善款,敢挪用災區援建資金,敢拆除災區重建的公益校舍…極致時甚至會屠殺揭露真相的民眾。
羅凡不知道那時的政府機構到底是土匪流氓班底還是酷吏為惡,至少,現在是大唐,羅凡不能讓這種情況發生。房舍重建,羅凡這一次沒有講民主,他講憲法精神,把個人私有財產神聖不可侵犯提到重建的議題上麵,這時總得有人站出來,為瀛洲城民說上幾句話,追責瀛洲府衙的失職。
失職對馮道是個新名詞,當初他在撤軍之際考慮過這個問題,那時他麵臨一個兩難選擇:撤,挽救無數雙方生命,但失去了一座城池;不撤,失去無數生命,卻不丟城民的任何私有財產,他那時主張撤軍,順衛則主張用強硬的武力迫使對方撤軍,嚴格按照憲法條款保護盧龍公民似有財產。兩人為這個還派遊騎專門到滄州向羅凡征求意見。
羅凡卻因各種原因,並沒有給順衛、馮道明確的答案,而是把這問題轉交給宣武他們,期望對方有更好的辦法撤兵。可宣武一群人能左右戰局的人,並沒有站出來為其將士多說一句話,集體選擇了沉默,放任戰爭繼續朝擴大的方向發展。
可這次戰爭,因為有了馮道,下令防守瀛洲的士兵撤退,使得盧龍展現出人權大於主權,這場戰爭並沒有因為盧龍公民私有財產而肆意剝奪對方士兵生命的權利,即使是對方普通士兵的生命,也給予充分的尊重。人權之爭和憲法規定財產神聖之爭商議到這裏的時候,順衛和馮道能理解,但違憲失職之事,確實不爭的事實,這個責任馮道願意承擔,也同意由瀛洲府衙負責建立城內燒毀的房舍。
馮道和順衛不在此問題上跟愚蠢的羅凡做過多的爭論,明明打勝利且人員無傷亡的一場完美戰爭,理應慶祝才對,被他這麼一攪,反而變成了問責,無功反為過。
可瀛洲戰後重建的款項從哪裏來?
羅凡建議發行盧龍府衙債卷。見馮道不懂,羅凡簡單的說:盧龍府衙向盧龍公民借錢,借錢需要畫押,畫的那個文書押鑒,就叫債卷。借錢不是免費的,唐朝還沒有利息這一說法,於是羅凡又跟他們講什麼是利息。
有了利息,債卷就有了收益,不斷從羅凡嘴巴裏麵蹦躂出來的各種金融名詞,把馮道聽的一愣一愣,暫時先接受了向公民借錢和支付利息這種基礎概念,順衛則幹脆跑出府衙,帶軍隊前往滄州,做他最擅長的事情。
這債卷的事情看上去不錯,倘若羅凡做成,拿瀛洲被焚房屋自然可以得到修葺,可向民眾借錢,馮道張不開口啊,以前隻聽說過皇室、官家有錢,什麼時候聽說過民眾有錢了。馮道此時的感覺就這好比一個守著糧倉卻向討飯的人去借糧一樣,如此行為難免讓人啼笑皆非。
跟順衛擅長打仗一樣,馮道笑笑把這事撇下了,做他也擅長的事情去,重新規劃建設瀛洲城內被燒毀的房舍。這債卷,誰提出來的誰負責去做。
羅凡講了半天,卻把身邊人都說跑了,他也是極其鬱悶,債卷這東西不是一個人能做出來的,首先是它的設計,必須獨一無二,別人仿造不了,這得請人,還必須是高人。第二是需要印刷,這又需要活字和重新選擇紙張,第三才是發行階段,也就是張口向討飯的借糧。這每一步都需要很多人配合著才能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