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多了,也隻能這麼多了!”夏一諾站了起來,指著莊亦臣:“我不管你到底想幹什麼,反正這錢我給你了,那一萬二是不可能的!你的車呢,也算我賠過了,你以後別來煩我!”
說著,推開椅子就準備要走。
莊亦臣想站起來,夏一諾連忙對他打了一個停的手勢,指尖點了點桌麵上放的錢,對著他又輕輕的搖了搖食指,然後轉身跑了。
速度快的,就跟逃避什麼牛鬼蛇神一樣。
莊亦臣就這麼站著看夏一諾的身影漸漸的被重疊的人群掩蓋,唇角,似乎一直帶著一抹笑意。站了許久,他才低頭目光再次落在那些錢上,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把桌上的錢拿起來,那一塊錢鋼鏰是從她牛仔褲前兜裏掏出來的,他捏在手裏,隱隱的,似乎還帶著她的溫度。
莊亦臣把錢全收了起來,非常的認真的,一張張平整的放在自己的錢包裏,那枚硬幣被他放在了牛仔褲的前兜兒內,方向都和夏一諾的一模一樣,然後獨自坐了好一會,才離開。
這邊,夏一諾可就慘了,她怕莊亦臣又去她家等,怕那個律師又找去辦公室,家也不敢回,寫字樓也不敢去。
這兩天她窩在穆晨這兒,白天就給薑老頭打電話,有什麼指示全都遠程操作,薑老頭好說話,反正她一天到晚也很少呆公司。
穆晨這邊也夠嗆,她這幾天正在搞一個專題,快把自己弄成神經了。家裏扔滿了衣服,從大牌到山寨,什麼檔次的都有,時尚雜誌滿天飛,光VOGUE就有八個國家的版麵。
紐約時裝周和巴黎時裝周剛過去,相關的係列報道已經造成了審美疲勞,她們這行最忌諱的重複,重複別人,重複自己。主編讓她策劃新一季的主題,務必要搞出點新花樣來,下周一把資料上報。
穆晨在一堆衣服裏把煙翻了出來,扔了一根給夏一諾。
夏一諾隻是夾在手裏,連著翻了七八本雜誌,煙就這樣夾在指間,煙灰吊的老長,明眼人一眼都知道她煩著呢,不能回家給鬧的。
穆晨一邊翻雜誌一邊抽著煙:“追殺你的這撥人耐力還挺好的,你都窩快兩個星期了還沒散呐。”
夏一諾被打擊報複慣了,動不動就躲穆晨這兒,穆晨都習慣了,不過她一般也就躲幾天,撐死了一個星期必閃,對方要真的太厲害她就搬家了,這次倒是挺稀奇的。
“神出鬼沒,這次我真摸不準,你讓我再躲躲。”抖了抖煙灰,夏一諾把煙掐了極為認真的對穆晨說道。
說真的,夏一諾這次還真的被那個姓莊的給嚇到了,她怕他那一萬二。
穆晨抬頭睨了夏一諾一眼笑了,她擺擺手:“你要繼續住我這兒也成,得先幫我把眼前的差事給交了。”
夏一諾搖搖頭:“找我沒用,你得和唐詩探討去,聽蘇嬈說她正準備把樓上那間排練室也弄出來當衣櫥,你這差事,非她莫屬。”
“她不準備跳舞了!”穆晨突然間站了起來,手裏的半支煙掉在衣服堆裏,她沒顧上那麼多,拖著夏一諾就往門口去:“走,找唐詩。”
車上,夏一諾一直盯著穆晨看,穆晨也不說話,唇抿的死緊,就在等紅燈的時候,她終於開口了。
“你還記得當初薛凱和唐詩是怎麼認識的嗎?”
夏一諾點了下頭。
唐詩打小就開始學跳舞,雖然水平算不上是拔尖兒的,可也算吊兒郎當的一直跳下來了,到後來舞蹈班什麼都教,芭蕾,爵士還有踢踏,亂七八糟的,反正什麼流行學什麼。唐詩也是,什麼都不精,可什麼都會一點。
到上大學之後,唐詩就不是學跳舞了,而是在那個舞蹈班做起了老師,教小孩子跳舞。舞蹈班有時候也承接演出,唐詩隻要有空就跟著去,她確實愛玩。就是在一次演出中,她遇到了薛凱。
那場演出她們幾個都去了,倒不是演出多好,其實唐詩他們就是個走過場的,而且是倒數第二個節目了,她們是等唐詩完事兒後一起去打球來著,不過那天臨時出了點事兒,最後散場的時候沒人收拾舞台了。夏一諾聽見一個人在打電話嚷嚷,說是過來就一個人一百塊錢什麼的,她一激靈,這活就讓她們四個給攬了。
這一幹就幹了三個鍾頭,舞台上鋪的是實木地板,地方不大,不過光擦地就擦了兩個小時,好不容易幹完了,幾個人都躺那兒了。
蘇嬈累的直吆喝,非得讓唐詩來一段,要不就浪費這麼幹淨的地板!
唐詩那天穿了件白襯衣,幹活的時候碰的灰塵流的汗早弄髒了,連頭發也貼在了臉上,鼻尖都是小汗珠。她往舞台中間走了兩步,把頭發全擼上去紮了個馬尾,襯衣摟起,紮了個結,空空的舞台上中間,就她一個人,沒有音樂,也隻有一束光打在她身上,可就是這樣,因為開心,跳舞的時候,連汗珠都是閃著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