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聽到宣旨太監念著“……茲仰承太皇太後慈諭,節授賜封朱氏女欣蕊為寧清大師……進封朱母為誥命三品淑人……”的時候,朱欣蕊已經有些走神了。
直到她聽到“欽此”,便木然的跟著大家一起起來謝恩。
接旨的時候,看著李言昭對著自己欲言又止的樣子,朱欣蕊終於忍不住低語道:“可有話說。”
傳旨太監是個懂事的人,便隨了朱夫人與朱誌青去一側花廳奉茶,留下了空間與李言昭與朱欣蕊。
李言昭看著朱欣蕊,隻是那般清清泠泠的立在那裏,一身素雅的娥黃秋衫。
可就是這樣普普通通的衣裳,穿在她身上,也讓人看著格外注目。
說起來或許沒人信,他居然有些怕她,一個天之嬌子,皇室寵兒,居然會怕這麼一個身份談不上多貴重的女子,可是她就有這樣的一種氣度,讓人不由心生折服。
這就是所謂風華絕代吧!
朱欣蕊看著李言昭半天不說話,突然轉過身回屋,李言昭不由自主就跟了進去,一進門,便看見朱欣蕊端著一件嫁衣迎了上來。
看見那衣裳,李言昭隻覺得自己如受刑一般難過,不由側頭說道:“欣蕊,你放下這個吧……”
“放下?”欣蕊如是呢喃自語般說道:“娘說每個女兒家的嫁衣都要自己親手做,才能夫妻和順,從三月初,你問名後,禮部為我們先好納定之日起,我便放下所有的生意,天天夜夜在屋裏做這衣裳……”
當然,朱欣蕊現在不會說,她在屋裏更多的是做帳,想著以後出嫁了生意要怎麼交辦,衣裳多數還是她的母親朱夫人衛氏所做。
她要的就是這個男人對她的愧疚……
希望能用他的愧疚,為自己,為寧蕊,為母親多爭得一點助力。
想到這裏,朱欣蕊的眼裏有些嘲弄,在這時候,她居然不得不放下尊嚴,來借用他的力量。
聽著朱欣蕊的話,李言昭心頭真是百般滋味,他好半晌才說道:“我知道這事的時候,父皇已經下旨了,我沒有辦法,我沒有辦法……”
他反複說了幾遍以後,這才為自己狡辯道:“我知道你心裏最放不下的便是朱夫人和寧蕊,所以我才求了祖母為朱夫人要了一個誥命的封,想來你走的也能放心些。”
說到這裏,他有些心虛的繼續說道:“至於寧蕊,所有人都知道我將從你府上迎走一個良娣……”
聽了這話,朱欣蕊原先所有的想獲取他憐意的謀算,嗡的一下全碎了。
他居然想娶寧蕊,他居然想娶寧蕊……
滿腹心裏隻有這麼一個念頭,占據了她所有的理智。
怒到了極處,朱欣蕊反而嘲弄的笑道:“看來殿下,對我真的是用心良苦呀。”
聽了這話,李言昭再也不複他言的握起了朱欣蕊手,看著那雙素手襯在喜服上,如是瑩玉一般,不由脫口道:“我心裏從來隻有你,欣蕊,你且先去清裕寺,待風聲平息……”
“殿下,便會去接我回來,隻是雖不便給我個名份,但將來等你封王開府,養我一世衣食,卻也無憂。”朱欣蕊笑咪咪的接過李言昭的話,心下卻是大怒。
他當她是什麼人?居然想讓她做他的外室,還想姐妹兩個都占上……
想到寧蕊那纖弱的小身板,朱欣蕊隻覺得牙都要咬碎了,那是他看著長大的寧蕊呀,他居然還有這樣的打算,還是不是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