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她?她是望郡才女,石府二小姐,石相國的孫女。”熟絡到連名字都不說,隻喚“她”。引得如意嘴角越抿越緊。每停頓一次,太子洛還要盯著沁蘭精致臉龐,期待看出什麼。
可惜,他失望了。是該誇她膽識過人,還是該笑她太過自負?
對於沁蘭,兩者參半。太子挖出她的身份若進行的太遲,倒顯得自己高估他了。
“人在山上受了點涼氣,待在這裏修養。今日相國府來人,已經帶回去了。”狀似解釋安慰的話語,不知說給沁蘭還是如意聽。
反正,某人已經舒展眉頭,開心地替太子洛布菜、添菜,忙得不亦樂乎。
沁蘭才不會有機會讓她消停,遂追問:“聽說這個石小姐才貌無雙,尤其一手詩詞,尤佳。不是是否屬實?“
“你不說我倒忘了。”想起什麼,太子洛自袖中取出一小卷畫軸。
展開,是一幅字畫。字體娟秀端莊,有大家閨秀的風範。一旁幾樹梅花,襯得畫麵冰清玉潔。
沁蘭一麵欣賞一麵發笑。
自傲如斯,怎麼可能臨別不給人家留個念想。看,起作用了吧。
她讚賞道:“蘭心慧質。不愧是才女。”瞥見如意臉色更黑。
“看來當日受邀眾人,隻有小弟未有作品。本人不才,隻匆忙間作了這幅。還望大哥體諒。”自己從桌案抽屜裏取出畫軸。
太子拿到一處掛上,緩緩放下。
構圖簡單,幹墨描幾隻瘦梅,點紅作瓣,對比分明。
題詩筆畫豐滿,絕無纖弱浮滑之筆。行文跌宕起伏,動靜交錯,滿紙如雲煙繚繞,實乃草書顛峰之篇。
“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塵。忽然一夜清香發,散作乾坤萬裏春。(元王冕《白梅》
)”太子洛念出聲,反複研讀,揣摩。越想越有滋味。
最後收筆處書:傲梅墨親筆
“好一幅傲梅!”兩幅放至一處比較,才見高下。
男子大多豪氣蓬勃,石小姐那幅太過女氣。怪不得覺得總覺哪裏不夠。
如意也看出,墨筆自然更勝一籌。不由翹起柳眉,拍掌說道:“墨公子好手法。這幅傲梅可不是那些凡夫俗子能比得上的。”話裏有指。
太子和沁蘭對視一眼,雙雙無奈搖頭。
女人呐~~~
欣賞完,太子正色,朝如意擺擺手,示意她出去。
“賢弟有如此文才胸襟,靠售字賣畫謀生,可惜了。也怪為兄忽略了這點。”
料到他有此一問,沁蘭飛快盤念:若推拒,他定會卯起勁一查到底。。崔家和茶生意還不能與官家硬拚。自己幾番出風頭,不圖些什麼似乎真說不過去。
若應下來,自己能否應對官場上的明槍暗箭。可能莫名其妙被太子洛當成擋箭牌也說不定。
沁蘭於是苦澀一笑,不置可否。
“不瞞賢弟。幾年下來,本王雖站穩跟腳,但朝中仍有些老家夥不依不饒,一力支持大哥那邊。”
沁蘭點頭,這事的確略有耳聞。現任太子不是皇帝長子,多數老臣仍支持頗具實力的大皇子。兩人明爭暗鬥已經不是秘密。
“五年前,淩家倒戈。要不是淩鏡以一人之力力挽狂瀾,恐怕今日住在這裏的就不是本王了。”一瞬間,太子的眉眼顯出憔悴。
淩家?淩鏡?哦,五年前菊仙比畫的那個。這就是太子與她結拜的初衷。可是當時自己能幫什麼忙?這麼一想,小太子是不是有些輕率了?
“盡管如此,本王還是覺得身邊缺一個人。”太子殷切注視沁蘭。
沁蘭配合得作問:“什麼人?”
“一個有雄韜武略,能助我卻不會倒戈的人。”雙手握住沁蘭,緊緊的加重。
沁蘭看一眼被他握住的雙手。她沒縮回,倒是太子突然意識到什麼,觸電一樣鬆開了。
思索片刻,沁蘭作為難狀:“墨筆閑散慣了,隻怕不能適應那樣的生活。”
見太子洛隱有疑色,沁蘭話鋒一轉:“不過,大哥誠情相邀,小弟也不忍拒絕。這樣吧,還請大哥給三天時間讓小弟考慮。”
聞言,太子深深看進沁蘭眼裏,但沒搜索到什麼。握了握拳頭:“好,就三天。”
負手朝外走去,頓一頓,笑意盈盈:“希望三天後,太子府上就是從此就有五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