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斬天門(1 / 2)

在不可知的無盡虛空中,方向同時間並未能在此找到立足之地。這是所有一切起始的地方,任何存在的意義都被徹徹底底的抹去,事物在此並無本質,因此無法看到也無法理解。這是起始的混沌。

混沌其廣無限,其深無限,無盡深邃的黑暗幾乎是它全部的模樣。然而就在這難以言述的寂滅之地,這當完全歸屬於暗的虛空裏,卻有一些或暗淡或明亮的燈火,熠熠閃爍,如同人間端午時節放出的河燈,漂浮於平靜水麵,它們中的一些正在熄滅,一些卻剛剛點亮,而更多的卻是在安靜得於無盡黑暗中散發溫暖的光亮。

這樣的燈火彼此之間毫無二致,因此無法一一分辨,它們看起來很微弱,那熄滅的仿佛死去的螢火蟲,在這浩大的混沌中毫不顯眼。

但它們並非是真的燈火。

那是一個個無比龐大的真實而美麗的世界:淡淡的光膜包裹於外,無限星辰點綴於光膜之上,內裏是廣闊無垠的大地,無數的生靈生存於上,風雨雷電,自成天地,更為巨大的海水融合於它,也圍困於它。

那些世界之間並不相同,不同的陸地和海洋,不同的生靈,天地間也有不同的氣息。

但風雨雷電是相同的,那些星辰是相同的,所以當視線拉伸到無限高遠的時候,似乎所有的世界都隻是一個世界的投影。

有一盞燈火漂浮於最邊遠的位置,明亮而安靜得燃燒著,內裏無比巨大的陸地上山脈和河水相間,交割出無數或遼闊或擁擠的平原和峽穀,而更為巨大的海洋包裹在大陸的邊緣,其上分布著無數的島嶼。

海洋是無垠的,邊緣處融化在那淡淡的光膜中,那裏的空間密布著無數密集而微小的空間裂痕,把海水和承載海水的陸地粉碎成黑暗的混沌,沒有任何生靈可以抵達。

然而就在那無盡的虛空之中,那些燈火最為密集的地方,卻出現了一團微小而扭曲的光帶,攜帶著世間所有可以想象得到的色彩,安靜得漂浮於那最深邃的黑暗裏。

那光帶扭曲著,越拉越長,好像是融化的糖稀滴落地麵,因為粘稠而拉出長長、細細的絲線,顏色無比斑斕,斑斕到用言語形容,隻是卻會讓人看去時隻覺得頭暈目眩。

那光帶安靜漂浮著,似乎一直停留在原地,然而在微小的時間單位裏,它的一端卻已出現在那盞邊緣處的燈光旁。

像一條泥鰍鑽入濕潤的地麵,那光帶的一端一頭鑽入那盞燈火薄薄的光膜中,尾端尚在原地,斑斕的身子拉得無限之長。

光膜遭到異物的侵入,卻沒有太過劇烈的反應,隻是傷口處輕微的顫動了幾下,旋即便愈合如初。

於是光帶的幾乎所有部分都被一截而斷,隻有頭端小小的一截得以進入了新的世界,剩下無限細長的身體在那虛空中扭曲,斑斕的色彩漸漸變深,最終化為同混沌一般深邃的黑暗,消失不見。

……

……

桃雲仙子微笑著對麵前耀眼的男子說道:

“師兄,請不要勸我!”

戰聞言沉默良久,低著頭,持劍的手垂落身側,有些頹然,滿身湛藍的鎧甲看上去都有些暗淡。

“也請不要再攔我!”

桃雲仙子再次張口說道,笑靨如花,便是那朵白蓮於月下開放,有悠遠花香,有無限身姿,有風,也有囈語,因此顯得無限虛幻,如若夢境。

“青鶯,三十年前我曾攔你一次,不管初衷怎樣,都釀成了無盡苦果,為此我自罰天淵思過至今。你我相識千年,雖於凡人來說,漫長到難以想象,但於我而言,千年太少。所以我不願。”

戰許久方才開口,聲音嘶啞而低落,就像砂紙擦過粗糙的石麵。

他抬起頭,先前那個耀眼的男子竟好似被換了個人一般,變得無比哀傷和憂愁。

“青鶯,請讓我一戰!”

他說道,語氣帶著些許的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