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含翠,雲霧環繞,時有猿猴長啼,飛鳥群起。
秦安塵緊緊跟在紫陽道人身後,寸步不離。就在一刻鍾之前,他們一行人再次遇到一夥人的攻擊。
攻擊他們的那夥人是趙國皇室所供養的散修,從屍體上取下的腰牌便可得知。而在剛剛這一戰中,紫陽道人為救下身處劍口下的秦安塵,腰中敵人一劍,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秦安塵對紫陽道人的傷口進行簡單的包紮,由葛烈扶著紫陽道人,一眾人匆匆向前而去。
莫水柔緊隨秦安塵,目光不時掃向四周,剛才發生的那一幕仍讓她心悸有餘。剛剛自己就在他身旁,正抵擋著一個敵人的攻擊,眼看劍尖距他不足一尺,心中焦急萬分,卻無力回援。還好紫陽道人飛身前來,用身體擋住了那一劍,才讓他得以脫險。
幾人穿過一片樹林,忽聞水聲潺潺。翻過一座小丘,隻見萬丈懸崖之上一道瀑布飛流而下。
崖下一個百尺見方的水潭,水波蕩漾。在水潭上方,一座虹橋橫空而顯。這一番景象,甚是壯觀。
葛烈將紫陽道人扶至一塊大石旁,讓其靠著休息。他看了看紫陽道人腰間的傷口,抬頭道:“前輩,你在此休息一會兒,我給你打些水來。”
紫陽道人微微點了點頭,輕聲道:“多謝葛道友。”
見葛烈走遠,秦安塵蹲在紫陽道人麵前,眼淚不自覺便流了下來。他此刻心中無比懊悔。
若不是為了救自己,紫陽爺爺也不會受如此重的傷。
他心中難受,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紫陽道人見秦安塵這副模樣,輕撫他的頭,道:“塵兒,快收起你的眼淚,莫要這般小家子氣。你要記住,男兒有淚不輕彈,如此模樣怎當得頂天立地!”
秦安塵抹去眼淚,聽紫陽道人話到最後語氣重了幾分,以為他此般模樣定是惹了爺爺生氣,趕忙道:“紫陽爺爺,我不哭了,您有傷在身,莫要生氣。”
莫水柔在一旁捂嘴偷笑,看到秦安塵這副稚氣未脫的模樣,一時沒有把持住,竟笑出聲來。
聽到笑聲,秦安塵回頭望去,正好對著莫水柔的目光。他頓時大窘,隻感覺臉頰火燙,趕忙低下頭去,恨不得鑽進地縫裏。
見秦安塵這般手足無措,莫水柔知趣地走開。紫陽道人俯下身子細聲道:“塵兒,那女娃娃走開了。”
秦安塵抬頭望去,見莫水柔已經走遠,手捂著胸口長出一口氣,聞紫陽道人又在耳邊道:“塵兒,莫非你喜歡那女娃娃?看那女娃娃的模樣倒是十分俊俏,就是性子冷了點。”
他聽紫陽道人越說越離譜,紅著臉著急道:“您就莫要打趣塵兒了,您有傷在身,莫要多說話。”
葛烈撩起一把水洗臉,這潭中之水很是清涼,讓他頓時精神了幾分。此刻,他回頭望去,正看見紫陽道人和秦安塵有說有笑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猶豫。
這一路上,他的確想過要除掉這祖孫二人,卻始終猶豫不決。這一路來生死與共,相處的時間久了,那樣的念頭也幾乎消失在他的腦海中。
葛烈為人也算豪爽正直,但為了自身的利益也能拋去那些所謂的仁義道德。紫陽道人和秦安塵有恩於他們。
這一路上遇敵多次,紫陽道人也曾救他於危劍之下。可之前紫陽道人為救孫兒受傷,他將那過程看得真真切切。
當時秦安塵在幾人的保護之中,並沒有任何危險。敵人雖然攻勢凶猛,但不可能破掉他們的防禦。
若不是林清風突然閃出半個身子讓一人衝進來,根本不可能發生後來的情況。按當時的狀況以及林清風的修為,斷不會讓人衝進來,除非是故意為之。
想到此,葛烈生出一身冷汗,回頭向林清風望去。他心中道:“莫非林師兄也想將這對祖孫置於死地?自己能想到此,那紫陽老頭定不會看不出破綻。”
思索間,林清風不知何時蹲在他的身旁,裝水於水袋之中。
葛烈俯下身子,低聲道:“師兄,之前那一戰,你果真好算計啊。”
林清風聞聲,回頭輕笑道:“還是瞞不過葛師弟的眼睛。”
“師兄不顧救命之恩,若讓那紫陽老頭看出破綻,我等定要喪生於此。”葛烈語氣中有些著急了:“你這般做法豈不是與那邪道中人無異?”
林清風瞥了葛烈一眼,有些不滿道:“葛師弟,別以為我看不出,你不是也想除掉那老頭?有他在,我等此行定然無果。再說,就算他此時看出破綻,恐怕也已經晚了。現今他身負重傷,連自保的能力恐怕也沒有了。他現在不是還好好的活著嗎?我正是念在他和那小兒救我一命,才沒有讓他們身首異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