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闖宮門忠臣殞命 誅奸佞豪傑複仇(1 / 2)

詩曰隻為邊關事不輕,大臣抱本進宮庭。群奸持寵來攔截。可惜忠良受慘刑。 卻說陳庭蕩與這班奸黨爭鬧起來,驚動劉瑾出來查問,眾人遂將辱罵之事對他說知。他又見陳庭錫手舞足蹈將他辱罵,觸起他的豺狼之性。就叫左右把陳庭蕩門牙砍去,間他尤能罵否。 眾人領命,就把庭錫門牙砍脫,滿口鮮紅,痛楚難當。庭筠此際寡難敵眾,焉能鬥得過他們,庭蕩嘴裏含糊大罵:“自思我若死了,我的兒女斷不肯容於你等。” 正欲上前與他索命,誰料劉瑾喚人關上宮門,複人宮中去了。 氣得陳庭筠兩眼圓睜,有冤難訴,遂大叫三聲,撞死於宮門之外。 瑾黨慌忙入內,將此事報知劉瑾。瑾知此事不好,就命人將免見牌打碎,遂人宮奏知少主。 誣說陳庭筠無旨宣召,擅闖宮門,辱罵大臣,欺淩少主,一將免見牌打碎,自知獲罪於天,無所禱也,遂撞死宮外。欲害奴仆諸人。 少主聽罷,竟信以為真,命人將庭筠屍首收鹼,停於外地。待至臨朝,然後將他家眷拿來定罪。 且說陳庭筠的隨從人等,見家老爺被劉瑾砍去門牙,撞死宮外,於是,飛奔回府,報與夫人、公子說知。 且說陳庭筠年過耳順,配妻葉氏乃廣東廣州府現任湖南守使葉長春之女也。所生一男一女,男喚飛熊,年方十九,女名媚顏,年紀十七,兄妹二人十分雅愛。春夏習讀詩書,秋冬操練兵馬,文韜武略,件件皆能,均有萬夫不當之勇。 是日正在中堂閑坐,評論兵書,忽見家人回來十分狼狽,滿麵淚痕,跪下寮道:“夫人、公於不好了,老爺今早帶表上奏,適型官門,卻被劉瑾這班好黨攔住不容麵聖,老爺與他爭論起來,他命將老爺門牙砍脫,閉上宮門,老爺此際無路鳴冤,一時氣憤起來,遂大叫三聲,撞死於宮門之外,仆含淚抱恨,急迫奔回報知。 夫人、公子未聞此說則已,一聞此說魂不附體。 正是:無煙鏡炮喉間發,有火心腸腹內焚。 三人大叫一聲,氣死於中堂之上。 家人急忙解救,不想夫人年衰氣弱,已是一命哀哉。 迨後公子、小姐漸漸蘇醒過來,又見母親亦是死了,真乃火上加油焰烈難禁,怒氣衝冠不能製止,就喚家人近前吩咐說道:“你們速將夫人屍首殯鹼,葬於後花園拜月亭下,立碑為記。複後你們可將我家財分散,速往別處逃生為是。我有切齒之仇,決不能與你們長聚於斯。” 於是,眾奴仆跪下號泣察曰:“我們難舍夫人、公子豢養之恩,今又將家財分給,粉骨難忘。但朱知公子,小姐今往何方,仆願隨從,難忍拋離。” 公子說道:“你們難舍公子,難道公子亦舍得拋你們嗎?無奈事到其間,不得不然。”古道:‘父仇不共戴天,豈肯置於度外,視若周聞。我今兄妹二人立即反上朝堂,務必要把這班奸黨盡行殺卻,與眾除害,方道吾心,略慰嚴慈於九泉矣!你們不可逗留,恐防禍及,速速去吧!家人隻得領命,含淚謝思,方欲逃生。 公子回身,就跪在母親屍前哭道:“慈親撫育用極,深恩無由報答,恕孩兒不孝,不能開喪守製,即刻要往京都為父報仇,伏望慈親顯靈,庇佑你兒誅滅奸黨,以慰嚴親之怒。孩兒即喪九泉,亦無憾矣!告罷,遂放聲大哭一場。” 兄妹二人起來裝束停當,各提器械,如龍似虎直進皇城,殺入宵門去了。 眾奴仆不能攔阻,隻得從命。將夫人屍首殯鹼葬於後花園拜月亭之下,勒碑為記,哭拜一番。然後,將家財細軟當堂分散,各帶隨身,逃生去了,放下休題。 且說劉瑾奸黨八友正在議論降旨,要將陳庭鴿家屬拿獲。誰想他子女二人各執刀槍,怒氣衝衝殺入宮中。 及到宮門。卻被把門太監攔住向話。二人不答,將他推倒在地,直進官阿,找尋劉瑾。 來至二門,又被劉瑾近身侍衛看見。侍衛見勢不好,欲把宮門關上。陳飛熊瞥見,搶步上前,將銀槍一擺,把一班侍衛撥開兩邊,殺氣騰騰直入內宮而去。 於是,眾侍衛各執兵械追入內庭。 飛熊與媚顏來至宮內,四顧找尋,不知奸竟躲在何方? 恰值內宮太監魏容出來,被飛熊一手抓住問遭:“劉瑾這廝在於何處,快快說來饒你狗命。你若不言,頃刻難容。”遂把銀槍向他咽喉指住那太監急忙說道:“他現在養閑宮內。” 媚顏向道:“從哪裏進去?” 太監指道:“從此而去。” 飛熊聽罷,遂把手一撤,望著指路,引妹於飛騰而去。 那太監滾下階前,儼如皮球一般。少頃爬將起來,驚定細想一番,方悟二人必是陳庭筠之子入內報仇。但恐他或至寡不敵眾,易來難去,豈不是盡滅了忠臣的後嗣?孰若我今奔報梁太師,求他設法搭救二人,方為上策。 思量已定,即便離身宮禁,望著相府,取路悄悄而去,暫擱不表。 再說陳家兄妹走入養閑宮內,天子與這班奸黨坐在酒筵之上,忽見一對少年男女如狼似虎來勢凶悍,怒容可掬,手提器械,定非好意,急欲退避。 飛熊遂把銀槍撚定,搶步上前,不分良秀舉槍刺去。 媚顏亦手按雙鞭,一同殺上,嚇得天於與一班奸黨魂飛魄散,紛紛離座繞柱奔逃。 孰為飛熊已是認著那班仇入,立即怒從心上起,惡從膽邊生,忙趕上前,挺著銀槍,對正穀大用的背後刺去,用力一戳,銀槍已透前心,再拔槍來。複向腦後一刺,血流倒地,已是一命鳴呼。 媚顏見兄長殺得如此快利,亦上前舞動鋼鞭助殺,逢仇便打。 馬永成不及提防,被她一鞭,剛剛打著腿上,大叫一聲,登時仆地喪魂。 媚顏翻身把雙鞭向他頭顱盡力亂打,血如箭標,額顱開花而死。 少主與劉瑾等好生驚懼,急急走人後宮躲避,把宮門閉上口見了國太察知其事,國太遂上擁雲樓觀看,果見一對年少英雄怒氣衝衝,正在趕入宮來。 國太揚聲問道:“你是何等樣人?聽何人教唆,敢入宮門驚動聖駕,值殺大臣,難道不知王法嗎?” 他兄妹二人方才闖進後宮,見宮門緊閉,意欲砍門,忽聽入聲,遂舉頭一盼。 隻見樓上有一婦入,頭戴冕旎,身穿蟒服。知是國太。遂跪下金階,高聲奏道:“小臣陳飛熊屢受帝恩,本是世代忠良,豈有不知國法?隻因父仇不共戴天,母親氣死,兩恨難消。臣父陳庭筠係兵部尚書管攝各省邊外軍機,所有表章理宜申奏,今早我父捧表人奏,所犯何罪,卻被劉瑾奸賊將他砍脫門牙,通撞宮門而死。後至家仆報知,顯係劉瑾弄權迷惑聖主陷害忠良。我母親聞報登時氣絕身亡,今日遺下兄妹孤身,定必催於後禍,故不念殘軀,搶進宮來找尋奸黨,為父報仇,遂至有驚聖駕,臣該萬死。敢懇國太將這班奸黨放出,待臣將他除滅,然後把臣兄妹微軀幹刀萬剮,死無憾矣!國太聽罷,開言說道:“既是如此,你們亦該奏聞主上,以憑定奪,何用如斯?你們暫且回去,袁家自有主意。” 二人說道:“國太璐旨,怎敢不遵。”遂拜辭而出。又見一二人屍首在於宮內,複舉槍亂刺。 恰值那班侍衛趕人,見他殺死馬、穀二位大臣在此,遂上前截殺。被飛熊兄妹二人抖擻精神,將一班侍衛打得東歪西倒。 正在戀殺,則遇梁儲太師與內宮太監來到,上前攔止,細問根由,二人將前後事情一一說知。 太師吩咐:“你二人不須在此,速可往別處投生為是。倘若遲延,他們斷不肯饒你。你父親棺撐自有老夫命人看守,不用掛懷,速速去吧!” 二人跪下即謝一番,就時退出。 梁儲入宮喚開宮門,朝了聖主,請安已畢奏道:“二人已去,所為何事,膽敢殺進宮來。” 少主聽罷,未降綸音,急出養閑宮觀看,見那班侍衛破頭損足在此籲噬,又見穀大用、馬永成屍首死得淒涼,龍顏大怒。立即命劉瑾帶一於人馬往抄其家,不論大小家丁盡行誅滅。又吩咐將穀大用、馬永成二人屍首用大臣禮殯葬。梁儲方知其事,意欲奏保,亦見陳飛熊兄妹二人如此猖撅,橫行無忌,在主上跟前擅殺悻巨,少主大怒,料難保本,隻得奔回府第,命人打聽如何。 不一時,家人回報:“未知陳府二位公於今往何方?府內並無一人一物,奸黨帶兵回朝複命去了。” 梁儲聽罷,優心放下。 卻說國太下樓見了正德,直說:“陳飛熊與媚顏大鬧宮閩之事皆為劉瑾之過,可將二人數免。” 正德回言:“二人如此凶悍,皇兒可惜走得快些,如遲幾誤性命,若不執罪,誠恐後人效尤,故難赦嘴。” 太後見說如此,亦難分辯,即回宮去了。 且說劉瑾帶兵到陳庭筠府第,即喚眾兵團團圍住,將府門打開人到中堂,果見並無人影,遂喚眾兵入內,四處搜尋。 熟料各兵卒出來並無獲一物,跪下察道:“承命人內搜查,並無一人,未知何往,請令定奪。” 劉瑾聞言,咬牙頓足。料得全家必然走避去了,隻得回朝複命奏聞。 少主命人追拿,少主準奏救命太子太傅大學士焦芳帶二千兵馬立即起程,離了京城,不分晝夜一路追捕,拿捉朝廷重犯。 聖主又命畫工繪出陳飛熊、陳媚顏兄妹二人圖形,刻日刊印,頒行天下,在各省市鎮張掛,不論軍民人等,有能拿獲朝廷重犯陳飛熊,陳媚顏男女二人到京城者,禦賞黃金千兩,封萬戶侯。 聖旨一下,焦芳就帶領兵馬趕回皇城去了。 正是:一時難忍心頭怒,幾至全家性命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