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世事茫茫不可期,任人為善與為非。天公隻是無言說,到底方知悔恨遲。 卻說那些官員看見周勇這等英雄,心下隻是驚慌,形如土木,不敢上前搭救,且不提防周勇將公孫強擲在這些刀槍隊裏,刺得滿身鮮血,咽喉亦被刺破,眾家將急欲救時,已是一命哀哉。協鎮見了,大驚失色,喝令眾兵把周勇拿住,周勇隻得任他綁了協鎮麵盼咐人把公孫強屍首抬回府中,暫行收鹼,一麵命兵士把周勇押回衙內定奪。台下眾人多為周勇擔憂,搖頭咋舌,紛紛而去。 少主看見周勇被捉,意欲上前解救周勇急使個眼色,少主會意,就趕到知府衙中,叫衙役入內道報:“你說京中朱厚照要見知府。” 差役領命,入堂報知,那知府乃浙江人氏姓施,字國蘭。知府一聞差役察報,知是主上,嚇得國蘭汗流俠背,就命人擺開香案,大啟中門,出來跪接正德。 正德於是入了後堂,南麵坐下口知府上前,俯伏山呼。聖主就命平身,一並坐下。 施國蘭就間萬歲,因何到此? 正德遂將托夢兆之言對他說知,又將周勇之事談說一番知府就時寫帖,叫人帶到協鎮衙門,叫他帶了犯人到本府衙中訊質,吩咐差役不可對他講說聖上在此。差役領命,就來到協鎮轅門,叫人通報。誰想那協鎮正欲開堂,行起重刑,通周勇認為故殺,將他定罪,實為公孫強報仇,不枉生時與他相好一常忽見衙役把施國蘭帖子呈上,協鎮徐湘看罷,心下十分驚疑,想道:“莫非此犯人與知府有些瓜葛不成。倘若不然,何故國蘭知得如此迅速,前來吊審。內中必有原故,本鎮就把犯人親身帶到他衙內,看他怎祥開發,諒他不敢與我作對。” 協鎮遂把犯人押到知府衙中。知府差役飛奔回衙報知,少主就命知府如此如此。 知府領旨,大開中門,出來迎接協鎮。於是入到中堂坐下。 協鎮就問知府:“叫小弟到來,有何商議?” 知府答曰:“非為別事,聞得年兄為公孫氏捉了重犯,本府意欲見他一麵,看他如何有這等大膽。” 協鎮聽罷,就命人把周勇帶將上來,施國蘭一見,下階親解其縛,舉他上座,上前施禮。說道:“卑職來遲,遂使將軍著嚇。望祈恕罪。” 協鎮徐湘看見知府把犯人放了,不勝著急,高聲問道:“貴府為何把犯人釋放。倘若工部大人聞知?怪將下來,你我也是不便。” 知府笑道:“你滿身死罪還敢多言下官比個利害與你,你便知了。” 知府端的入內,喚左右排開香案,把聖旨迎出,供在中央,吩咐開堂候俠,嚇得那協鎮魂飛天外,魄散九霄。知府出來坐堂,喝令徐湘下跪。 徐湘答曰:“堂堂副將,下跪誰人?” 知府拍案大罵:“你睜開狗眼,看這是什麼?” 徐湘舉目一看,見是聖旨龍牌,隻得跪下說道:“本協所犯何罪,貴府何故如此?” 知府答曰:“你說無罪,你看此犯入是誰。他乃殿前大將軍,今日到來訪察,你因縱容公孫強橫行無忌,恃勢淩人,遂至附近村莊,個個畏之如虎,你反縱他建立擂台,惹是招非,圈套四方豪傑。他擂台上明明寫著‘二勇相爭必有一亡,生死莫問夕,何故你又將他帶回衙中?看你之意,不過想逼他認為故殺,公報私仇,正所謂出乎爾,反乎爾,如此豈得為民之父母乎。倘今日不是遇著將軍,逢著別人,豈不是深設陷坑,圈套英雄性命。” 徐湘聽罷無言可答,免強辯曰:“本協就是有罪,看你不過一個小小的知府。奈我什麼何?” 周勇從旁,拍案大怒喝道:“你說無人敢奈何你。我就與你看樣東西。”於是上前,捧著聖旨,拆開宣讀曰: “奉天承運皇帝教日:今有滁州協鎮徐湘縱容公孫強恃勢行凶,欺淩百姓,膚今訪得本處文武官員,多與朋比作弊,甚屬可惡。唯有知府施國蘭與左營守備何文智為官清正,依公辦事,不附權奸。膚今降旨,把副將徐湘重責六十大板,削職收禁監中,以待發落,其餘各官革職留任,候旨定奪。讀罷,山呼萬歲。”施國蘭於是上前跪下接了聖旨,山呼萬歲複回公案,命人將徐湘衣冠革去。推倒在地,重打六十大板。打得徐湘皮開肉裂,叫苦連天。又即發簽,叫人押到監中,令獄卒好生看守。又傳聖胃,把滿城文武官員革職留任,候旨定奪。又吩咐差役,去店中取來行李。分遣停當,遂令周勇入內,回見少主正德。正德又寫聖旨-道,著知府命人到山西總督衙中,救他把巡按魏文光斥革收禁監牢。以待聖旨發落。又著他將文水縣知縣錢青即行放出監牢,委他暫署巡按之職,待任滿之日,回京引見,然後加委。知府領命,就把聖旨存好,命人備辦宴席。君臣暢飲,傾搏大醉而罷。 到了次日,正德又欲起行,遂吩咐國蘭小心辦事,待任滿回京後升賞。國蘭不敢怠慢,領命而去。 少主遂與周勇出了衙門,直往鬆江而去。 正是:不臨各省詢汙吏,安識民問此段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