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川!你好大的狗膽!”
一聲厲喝如同一聲炸雷,在大殿之上久久回蕩,殿下一人頭戴通天冠、身著官袍,立刻搶班出列跪倒在大殿正中央,黃豆般大小的汗珠劈啪地落在腳下的青石板上,顫聲言道:“天王息怒,臣有罪!”
“你是有罪!”石虎猶自怒不可遏:“你的乞活軍要造反嗎?竟然敢對我大趙宗室的精銳動手?孤王且問你,你到底是何居心?!”
陳川聞言立即辯駁道:“天王息怒,臣等冤枉啊!”
“冤枉?你難道不是乞活軍的首領?這段氏境內的乞活軍難道不歸你的差遣?如今鬧出這樣的事來,你百死難辭其咎!來呀!把他給孤拖出去!梟首示眾!”
話音剛落,立刻有兩名站殿武士走上前來想要將陳川帶走,站在文臣前列的李農目光不由急切起來,他剛想要出麵製止,就聽陳川喊道:“且慢!天王,臣有罪,但隻是未將這支隊伍的來曆告訴天王,天王且聽微臣解釋,若臣說完天王還要殺臣,那臣絕無他話。。。”
石虎眯起雙眼看著陳川,片刻後冷冷地說道:“講!孤王倒要聽聽你用什麼理由來給自己脫罪!如若不能給我大趙死去的將士一個合理的解釋,孤王就將你碎屍萬段!”
陳川立即拜謝道:“謝天王成全。容臣細細說來,當年司馬騰帥並州之民遠赴冀州求生,那時乞活軍草創,周圍強敵環飼,受人劫掠甚為尋常,其中尤以北方鮮卑各部為烈。適時,司馬騰為保乞活軍根基之地穩固,特派一支偏師揮軍北上,用以襲擾鮮卑各部,使其諸部自顧不暇,無力南下侵犯。當時司馬騰權衡厲害,授予這支偏師專斷之權。如今時過境遷,因其久居北地,勢力漸漸做大,到如今甚至與我等分庭抗禮,據不奉命。故這支部隊雖係出乞活軍,但是卻不受我等節製,何況多年以來其霸據段氏一隅,形同一國,早已與我主營斷了聯係,他們雖自稱乞活軍,但卻與我等實無半點幹係,他們做出這等事情,乃是自取滅亡,天王切不可誤信讒言,歸罪於我軍啊,臣實在是冤枉!”
石虎聽罷沉默了,一雙如同刀子般的眼神緊緊地凝視著陳川,但是卻始終找不到他這話裏的任何漏洞,片刻後忽然臉色一變笑道:“當年你乞活軍的家事孤王不甚了了,有時間你得多和孤王說說?照你的說法,這支人馬竟是反出了乞活軍,自立門戶嘍?”
“正是!”陳川趕緊將禍事推得一幹二淨,生怕再與自己扯上關聯。
“那好!既如此,孤王就代你清理門戶,如何?”石虎繼續對陳川進行試探。
陳川雖然心中大驚,臉上卻不曾動過聲色,低頭謝恩道:“固所願,不敢請耳。但憑天王做主!”
就在這時,朝臣之中走出一人喝到:“混賬!居然要我大趙的將士去給你乞活軍收拾爛攤子?成何體統?”定睛一看,竟是李農。此刻隻見他橫眉冷目,看著陳川說道:“我大趙的勇士,是為了開創我趙國霸業而在戰場上廝殺的,怎能為你乞活軍去東征西討?”
忽然從人群裏又傳來一個聲音:“李司空!你管的是不是也太多了!”
李農聞聲看去,從朝臣裏又走出一人,竟然是龍驤將軍符洪,隻見他捋著兩撇胡須,氣定神閑的踏出班列,奏道:“臣啟陛下,段氏領地之內的乞活軍一敗我驍騎精銳,二挫段氏部族,三克燕國大軍,如此大患,因立即除之,臣請陛下速令征北大營發兵將其剿滅,以絕後患!”
李農聞言立即反駁道:“符將軍是不是多慮了,虧您還是戰場老將,小小乞活軍,土雞瓦狗罷了,據我軍在段氏諸部得到的消息稱,他們在段氏領地內的老巢被燕國大軍踏平了,如今這幾仗雖有勝記,也不過是做困獸之鬥,趁著我們的目標都不在他們身上,討些便宜罷了,一旦我們將注意力對著他們,試問他們還有什麼機會?”說完,他看向石虎抱拳奏道:“依臣看來,隻要天王降一道旨意給那段遼,讓其盡快平定這股乞活逆匪,漁陽城外的乞活軍便之日可破。再說段氏姑息養大的禍患,為什麼要讓我們去清理?臣請天王明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