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憶沒有反抗就放開了她,兩人從地上輕手輕腳的爬了起來。
那隻從床底伸出的腳裹了隻潔淨的白襪子,外邊又著了鮮豔的紅繡鞋。雖是隻露出這麼一部分,卻也能讓人看出這是一隻屬於女人的腳。
可今夜是蕭憶與甄琬大婚之夜,他們的婚床下,怎麼可能藏著女人?!
隻聽蕭憶輕聲問道:“這是……活的,還是死的?”
他此時算是徹底酒醒了,望著那從床下伸出詭異的腳,隻覺頭皮發麻,又想到他和甄琬適才還在床上親熱了一番,與這東西隻有一個木板之隔,便覺得無比膈應。
而甄琬從前是一名法醫,血腥的案發現場都見過好幾起,膽子本就比旁人大上許多,此刻更是早已從先前的驚嚇中緩過神來。
照她的推測來看,這床下的女人,十有八九是個死的。
隻是之前二人剛進房時,都是沒看到床邊有腳的。到底是甄琬掙紮時撞動了床,將腳震了出來,還是裏麵那個女人……自己伸出來的呢?
當然了,以甄琬的水平,上去摸一摸這隻腳的軟硬、溫度,就能清楚辨別這是死是活了,但在這種完全陌生的情況下,她才不要去冒這個險。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她沒好氣的對蕭憶說。
蕭憶頓了頓,向甄琬擠出一個僵硬的微笑,搓搓手道:“這個……我還是叫人來吧!”
說著便一陣風似得向門口跑去。
誰料他走到門前又停了腳步,灰溜溜的走了回來:“不行不行,現在不能伸張。外麵還有賓客沒散,讓他們看見就糟了。”
他是誰?他可是三年來兩次說親,先克母,又克妻的蕭家二公子啊!這名聲在金寧郡已經是壞透了,這要是再被人傳出新婚夜裏婚床下麵躺了個女人……無論是死是活,都是詭異至極!那些人會怎麼說他,他都不敢想!
甄琬不知這些細節,卻也知道這種事情也是不外傳的好,也理解的點點頭,問:“那怎麼辦?”
蕭憶又緊張的搓搓手:“我去看看吧。”
“加油啊。”甄琬滿意的點點頭,她自然也想知道床下到底是何種乾坤,既然兩人此時成了一條船上的螞蚱,便也出言鼓勵這死流氓道,“別怕,往好點想,說不定隻有一節腿呢。”
隻有一節腿呢……
蕭憶顯然不能理解甄琬的安慰。
他麵上剛剛恢複的少許血色頓時又刷的褪了個幹淨,連走路時的四肢都不協調起來。腦裏倒是不斷掙紮著,不知這床下是一個人算情況好些,還是隻有一節腿算好些。
他又回頭望了一眼甄琬,見她一頭淩亂的頭發,嫣紅的雙唇彎成優美的笑意,卻是如滿唇的鮮血一般,向他傳遞著無邊的恐怖。
終於,蕭憶緩緩在床榻邊蹲下,想伸頭望望床下,卻又不是很敢。
眼見著裏邊黑漆漆的一片,他伸出手,在床沿上“咚咚”敲了兩下,輕聲道:“請問,裏麵有人嗎?”
甄琬:“……”
半晌,房內又是一片難以言述的安靜。
蕭憶仰起頭,衝甄琬勉強的笑了笑:“她好像……沒理我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