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憶死死的抓住自己的衣擺,震驚的幾乎都要顫抖起來。
甄琬,這個外界盛傳喜怒無常的甄七娘,就是這樣教導下人的?
她難道不知道,她很有可能切斷了自己的最後一條退路嗎?
更讓蕭憶感到不尋常的是甄琬異於常人的冷靜。
無論是麵對新婚夜裏床底的女屍,還是監察使的失蹤,以及現在的危機、環兒的忠貞,都從未讓她的平靜的麵容有所波瀾。
到底是怎麼樣的女子,能有這樣處事不驚的從容,以及稱得上殘酷的冷靜。
可甄琬難道不感動嗎?
不,她非常感動,感動的差一點就繃不住了。
即便她知道,環兒的忠誠嚴格上來說,是對“上一任”甄琬的,但這種不顧生死的付出,是她在現代社會從未見過的。
即便她明明知道,這可以理解為下人對主子的無條件服從,是忠誠。但由於她從未接觸過這類不平等的關係,在潛意識裏總不由自主的升華成了更無私親切的感情。
她甚至想一同跪在地上,抱住這個傻傻的環兒。
但她更清楚,對環兒隻能曉之以理,不能動之以情,否則這丫頭會真的脫離她的控製去做傻事。
至於蕭憶……
“蕭憶。”甄琬別頭看向他。
來了來了,到我了……蕭憶感覺到甄琬清冷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上下打量,心慢慢沉了下去。
啪的一聲!甄琬抄起案幾上的茶碗就狠狠摔在了地上。
“你讀聖賢書長大,難道書裏教你解決問題的辦法就是逃避嗎?”
“你既有過目不忘的本事,遇事就要讓大字不識一個的下人去給你頂雷嗎?”
“你口口聲聲說崇敬那什麼京城的尚書令,要做像他一樣的正直有為的人,難道你都忘了嗎!”
“你忘了你的理想,你的原則了嗎!”
甄琬幾乎是用喊的衝蕭憶說出這些話。
“我沒有!”蕭憶猛然站了起來,“我……”
兩人突然都不說話了。
甄琬仰頭看著蕭憶,等著他的下文,蕭憶卻垂著頭不知要說什麼才好。
“我隻是冒不起這個險。”他輕聲道,“一旦失敗,我們都會陷入萬劫不複當中,包括你。”
甄琬站起來,平視著蕭憶:“你不必考慮我,我不會躲在無辜的人身後,看著罪人逍遙法外,然後獨自苟活。”
“環兒,我們走。”她招呼起她的小跟班,轉身離開。
蕭憶望著她們的背影,隻覺全身的血液都沸騰燃燒起來,一股腦的爬到頭上。
女子尚且能做到將生死置之度外,他又有什麼理由苟活,又有什麼理由逃避!
“你莫要擔心!”他握起雙拳,衝著二女離開的方向大喊,“男兒生於世上,必當頂天立地!我會堂堂正正解決問題,護你安全的!”
蕭憶的話並沒有底氣,卻說得鏗鏘有力。
甄琬終於停住腳步,回身衝他笑了笑。
“蕭……”
“嗬。”
突然間,一旁的樹蔭下傳來一聲低低的輕笑。
叫蕭憶、甄琬包括環兒都吃了一驚。
“誰!”甄琬一聲輕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