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捐款的時候,張義仁捐了五百,他一看其他同事,跟他同等職位的,大多都是一百或者兩百,閆明亮和舒學方這倆小子月薪是近四千的,可是捐錢的時候隻捐了兩百,特別是閆明亮這小子,又在哭窮,說自己窮的不行,生活費都不夠用了,捐款還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這讓張義仁十分的鄙夷,他很清楚,這倆小子前幾天還拉著木匠師傅去詐金花賭錢了,把人家的工資快給坑了一半——這倆小子現在學聰明了,知道細水長流,以前一次把人家坑到一分錢沒有,現在知道坑一半就收手了,這也算是一個進步。

除了公司的捐款之外,張義仁還特意去了銀行那邊,給紅十字會捐了兩千塊,不過,這件事他並沒有跟別人說,他還是那種小市民的心態,擔心自己在小市場擺攤發財的事情被同事知道了,會影響他的安靜生活。

捐款有不積極的,自然也有積極的,讓張義仁沒想到的是,業務員霞姐竟然是所有人中捐款最積極的,業務員的工資張義仁並不清楚,也沒有問過,不過按他的推測,怎麼也不可能有公司幾位高層的工資高,不過霞姐接連去銀行捐了好多次款,按照她自己說的,合一起捐了快有一兩萬了。

霞姐這人捐款之後,每次都會在辦公室裏說,對汶川那邊傳來的新聞,她也是最上心,最熱心的,每次說起那邊的慘狀,她都會歎息不已。不過,張義仁倒是感覺到了一點,其實霞姐捐款是帶著另外一種目的的,當年那個客戶醉酒死亡,她自認為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這些年財運不順,身體不佳,都跟那一件事聯係在了一起。

可以說,那件事已經成了霞姐心中的一塊心病,這次給災區捐款,其實在霞姐的心目中,是某種意義上的贖罪,她希望捐款可以為自己贖罪。這其實也是國人的一種普遍心態,心中有愧疚的時候,就容易尋找寄托,不管是對宗教捐贈,還是這種對受災人群捐贈,都是抱著一種交易的心態——我花錢了,就應該得到解脫和祝福。

這種做法張義仁無法去評價,在他看來,隻要為災區盡了一份力,那就是應該值得讚揚的,隻是這種花錢消災的心態並不可取,因為很容易被披著宗教外衣的騙子利用,導致金錢上的損失。

另外一邊,張義仁的大學同學也有了消息,那女同學在公路局上班,地震導致交通堵塞,電話手機信號全部中斷,她過了一個多星期之後,才跟外界聯係上,她說自己沒有出事,一切都好好的。

一大幫同學都問她,汶川那邊地震很嚴重,很多房子都倒塌了,她真的一點事情都沒有嗎?她說公路局的房子蓋的好,地震一點都沒損傷,就是牆麵掉了一點皮,其餘的一點事情都沒有,他們在公路局的辦公大樓裏困了好幾天,水有的喝,就是吃的東西少了點,別的一點事情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