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燙嗎？”顧讓舀起下一勺，再次放到嘴邊吹了吹。
蘇若輕輕搖頭，隻感覺身體內有電流在攢動，一陣陣的酥麻感從四肢百骸傳遞出來，連心髒都跟著不斷蕩漾……
安靜的病房，暖黃的燈光下，少年動作輕柔，神情溫和，不斷重複著喂食的動作。
對麵臉上還帶著病態的少女，臉頰帶著兩坨不自然的緋紅，放在被子上的雙手絞在一起，機械的重複張嘴吃飯的動作。
蘇若從記事開始，最近一次被人喂飯吃還是在一年前出了車禍在病床上躺著的那幾天。
但最開始幾天也都幾乎靠營養液，後來醒過來，她媽媽喂了兩天流食，就是右手動了那麼大手術不能動的情況下，她也堅持自己用左手拿勺子吃飯。
現在的情況跟那時候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沒想到倒是過上喂飯的日子了。
顧讓的每一個步驟都做的極其認真，像是一幅油畫讓人心神蕩漾。
這種被細心嗬護的感覺，讓蘇若神情有些恍惚，那些壓在心底很久，藏的很深的心事，像是雨後的春筍，有種蠢蠢欲動破土而出的欲望。
“要吃雞蛋嗎？”
顧讓突然抬起頭，四目相對，一直盯著他看出神的蘇若瞬間醒悟過來，驚慌失措的轉開視線，去看小桌板上的那幾個雞蛋，語氣有些慌張。
“不……不要了……”
“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嗎？”現在對於她的身體情況，顧讓簡直猶如驚弓之鳥。
蘇若搖頭，嗬嗬笑著再次轉過視線，特意轉移了話題：“你怎麼這麼憔悴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生病了呢。”
剛醒來的時候，房間裏很暗，她也沒有看仔細，剛才在吃飯的時候，一直盯著他看，就看出來了。
原本那個鮮衣怒馬的少年，麵容很憔悴，眼底有一圈掩不住的青灰，下巴周圍還冒出了一些青蔥的胡渣。
想到醒來時看到他趴在自己床邊的畫麵，蘇若又覺得心疼：“幹嘛不去床上睡，而且你的外套呢？”
她在病房裏環顧了一圈，並沒有看到他的外套。從昨天開始到現在他就一直穿著這件單衣，而且剛才出去買早飯的時候，也隻穿了那麼一點。
首都的冬天，室內有暖氣，穿短袖都沒關係，但在室外，還能穿成這樣出去，可真的是勇士了。
蘇若看到他的耳朵都凍紅了，進來室內這麼久，也依舊還沒有緩過來。
“你耳朵都紅了，臉也感覺變醜了。”
她調侃的說著，伸出手順著他臉頰的方向落在耳旁，然後捏住了他冰涼通紅的耳朵。
入手就感覺到一陣寒意，像剛從冰箱裏拿出來一樣。
顧讓的心跳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瘋狂加快起來，他看著眼前微微笑的少女，握住了她捏著自己耳朵的手，然後沒有放開。
“有多醜？”
“就……”
交握的那隻手像是有火在燒，蘇若開了口卻忘記了下一句應該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