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半天，一直蜷縮在座椅裏的蘇若總算有了反應。她動了兩下，疲倦的睜開雙眼。眼眶紅腫，眼白上布滿了紅血絲，一副剛剛哭過委屈的不行的模樣。
看到她滿是水汽的雙眼，顧讓的心又狠狠的顫了一下，不由握緊了拳頭。
“我抱你下去？”
蘇若無聲的搖頭，推開了他的手。想要去開門的時候才想起來，被鎖了兒童鎖：“你把門打開。”
她聲音沙啞，語速很慢，聽上去像是剛剛經曆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噩夢，恐慌而吃力。
顧讓連忙下車，疾步走到副駕駛打開了門。
外頭的風雨依舊在繼續，門一開，狂風裹挾著水腥氣鑽進車廂，迅速灌滿整個車廂。
但空氣流動起來之後，倒是讓蘇若好受了很多。原本悶得不行的胸腔，和暈乎乎的腦袋都漸漸恢複起來，那種想吐的感覺也消失了。
她解開安全帶下車，腳剛一站地就軟的一個趔趄，差點摔下去。
還好顧讓就站在她跟前，動作很快直接扶住了她，然後半摟半扶的把她擁在身前。
“沒事吧？”
強烈的荷爾蒙氣息縈繞在蘇若鼻翼周圍，莫名像是給她心髒來了一陣強心劑，劇烈的心跳也漸漸緩和下來，把她徹底拽回到現實裏。
她搖頭扶著他的手臂站好，漸漸穩定住自己的身體，然後才從他懷裏退出來。
“你幫我拿一下衣服，行李箱密碼三個6。”
“好，你站穩了。”顧讓現在完全像是一個做錯事情的小孩，把蘇若當國寶一樣看著。強烈的罪惡感和後怕，占據了他整顆心。
蘇若扶著門看外麵的雨幕，慢慢調整自己的呼吸，雖然人已經從最開始的恐懼中走出來，但心還是有些懸著。
她在腦子裏默念著平常上課時候練習的繞口令。之前睡不著的時候，她會年繞口令來讓自己睡著。每次在街上碰到那些急速飛馳的汽車而心慌意亂的時候，她也會念繞口令讓自己平靜下來。
這已經成了她這三年來養成的習慣。
因為蘇若明天傍晚就準備從橫店回上海的，所以她的箱子裏就放了一套換洗衣服。
顧讓很快拿過來，他還從後備箱拿出一把很大的黑色雨傘：“去裏麵換吧。”
他們運氣不錯，這個高速服務區是五星級的。因為要供長途行駛的人休息洗漱，所以裏麵吃的喝的一應俱全，廁所裏還有浴室。
顧讓去隔壁超市買了一大堆毛巾給蘇若，然後把她送進了女廁所。
等待的時間，他站在服務區入口的地方，點了一支煙，以此來撫慰剛剛被吊在半空中的心髒。
外麵的大雨沒有停歇的跡象，雨幕中能看到入口有雙跳燈閃爍著漸漸開過來，應該也是一輛來服務區等待天氣稍微好點再上路的司機。
尼古丁從喉嚨一路渡到肺裏，緩解了顧讓煩躁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