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暢春園的花都開了,熏風習習,吹的滿園的姹紫嫣紅飄飄搖搖。紫藤花架上一串一串的花,迷離的夢影,碎了,隨著風飛走了。

“胤禛,胤禛?”

胤禛回過神來。

“□□怡人,兒臣不覺看迷了。”

康熙道:“有閑情雅致是好事。過幾天朕想叫你代朕去天壇祭天,人老了,不願意折騰了。”

胤禛道:“皇阿瑪千秋鼎盛,還不老?”

“上了春秋的人了,最近總是睡不好,批一會折子就腰酸背疼的。”

“皇阿瑪日理萬機,也要當心身子,歇幾天也就好了。”

“朕想派位皇子鎮守西北,你看誰合適?”

“皇阿瑪不棄,兒臣願往。”

“你也是四十的人了,去了也怕出病來。”

“兒臣還好,從小就是這樣。”

“朕也不想你離開京城。”

胤禛聽到這一句心裏一動。

“要麼叫胤禵去也好,他也大了,出去曆練曆練,也可為國效力,為皇阿瑪分憂。”

說話梁九功過來道:“啟稟皇上,十四阿哥過來請安,正在書房候著。”

康熙扶了胤禛進去,胤禵向父兄打千下去。平日見胤禛,胤禵是從不行此禮的。說了些閑話,胤禵小心道:“八哥現在身子不太好。”

康熙道:“不是說已經好了嗎?萬金之子,坐不垂簷。何況你們天家之子,更不可不顧及自己的身體,不幹淨,不吉利,有病害的地方是萬萬不能去。朕就說他住的地方不好,一家人總是像鬼迷心竅一樣。”

胤禛奇怪,胤禵已經和胤禩疏遠許久,最近竟然開始向著他,心裏更確實了他的猜疑。

說話間胤禩也來了,胤禩的病早已經好了,隻是顏麵掃地不肯出門,今天是病後第一次來見康熙。胤禩沒有爵位,每次進來隻能穿常服。

康熙見他隻是簡單穿著一件海藍袍,人消瘦憔悴了許多,心裏雖恨他,瞧他如此慘淡光景,心也軟了。

胤禩過去向康熙,胤禛行過禮,胤禵也過去向他打千。

康熙道:“病可好了。”

胤禩道:“托皇阿瑪福,依然好了。”

話雖沒有什麼不對,康熙聽著卻覺得好像是反話。

康熙道:“知道你有病,想給你送些吃的,不知道你喜歡什麼,也不敢送過去。”

胤禩聽了連忙跪地磕頭道:“兒臣怎幹擔皇阿瑪‘不敢’二字。”

康熙見他惶恐如此,心也涼了,沒想到當年自己對他寵愛非常,如今父子兩個猜忌至此,連話也難說上幾句了。

康熙隻是無奈道:“又沒說什麼,這麼大驚小怪的。”

胤禩戰戰兢兢的起來,也不敢坐,隻立在一旁。胤禵見他不坐,自己做弟弟的也站起來。

康熙見這麼個場麵,也不說話。若是別人,本該胤禛把場子圓了,隻是他也有心事,四個人悶著。

這時候梁九功進來道:“難得幾位皇子都在,今個午膳和皇上一起用吧。”

康熙道:“也好,難得他們孝順,平時倒難得過來。”

胤禛道:“剛過完年,兒臣幾個隻是過來蹭頓飯,又不是打抽風,借不完皇阿瑪的私房錢。”

一句話說的除了胤禩都笑了。康熙指著胤禛道:“你呀。”

向胤禩道:“來有事?”

胤禩道:“一來是病了這些日子,許久未來給皇阿瑪請安;二來兒臣求皇阿瑪明示教導,兒臣一定謹遵皇阿瑪旨意,再不亂生事端。”

康熙道:“你還知道自己愛生事端。好好養病就好,身上的病除了容易,心裏的病要除卻難。”

胤禩聽了半天說不出話。

胤禵道:“皇阿瑪總要給八哥條活路吧。八哥有天大的不是,如今病成這樣,他也求皇阿瑪指點,叫他以後如何,他照做就是了。”

康熙道:“朕的教誨也不知教誨了多少次了,進到心裏去也就沒有這麼多病了。”

胤禛看了胤禵一眼,胤禵也不說了。

康熙道:“朕的話最明白,少生事,說了多少遍,隻是你不肯聽。回去也告訴老九一聲,安分守己,你們兩個若是真的還認朕這個皇阿瑪,就該明白怎麼辦,也叫朕多活幾年。”

胤禩跪下道:“兒臣幾個不敢,從此大家兄弟和睦,好好孝敬皇阿瑪。”

康熙“哼”了一聲道:“胤禔當年也這樣同朕說過,什麼嗣後兄弟等,同心合意,在皇父膝下安然度日。不是什麼好話,還想著結黨!”

胤禩此刻快要哭出來,現而今說什麼都是錯了,自己再難挽回皇阿瑪的心,大誌再難成,俎上肉指日可待了。

康熙看了他一眼,也不說話。梁九功連忙叫人出去傳膳。

中午四個人一起吃飯,隻是誰也沒胃口,拖了許久三個一齊跪安了。出了乾清宮,誰也沒話說,兄弟幾個當著康熙也常不理不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