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原諒,”祖彥說,“我要把我的小寶貝也帶上。”他慈愛地摸摸他的那隻可愛的小貓。墨語是怕的,但是又禁不住他的誘惑,兩人一起向河邊走去。
樹梢上似乎有些風,天上飄過朵朵黑色的浮雲,空曠寂寥的水麵上迅速地變幻著日照的光影,這裏的情景顯得倍加的荒涼、陰森、憂鬱,還有他懷裏的那隻貓,墨語都不敢去看它。她老感覺自己的心是突突地跳著的。
“這裏的景色確實很美,”墨語看著水麵,用她那舒展的手臂優雅地指向空曠的遠方。
“我倒覺得它是這裏的一個汙點,以前水如明鏡,現在都成了汙泥塘和水坑了,”祖彥不屑一顧地說著。
“要是帶著我以前的學生們在這裏寫生多好啊!”墨語不去理會祖彥的話繼續說。
“我倒覺得這裏是一個謀殺人的好地方,你說是嗎?”祖彥說完,墨語看了他一眼,明顯地露出了厭惡的表情。
“別胡扯了,你的精明的大腦怎麼會想出這種話?”墨語說,“水這麼淺、這麼明,這裏除了水裏的沙子就是河邊的泥土,殺過人之後,會留下腳印的。總而言之,哪個地方都比這裏更適合殺人。”
“其實你明白我的意思,你看這裏讓人憂鬱的景色,淒涼的氣氛。如果你存心要了解,你會了解的;如果你不存心要了解,我向你解釋也沒有什麼意思。”
“把這麼美的水和謀殺人這樣恐怖的事情聯係在一起,我真的不願意聽。”墨語說。
“親愛的衛老師,”祖彥不以為然的說著,一邊逗著他的貓。“不過,你聽了、你知道了又怎麼樣?”
“要取笑一個人很容易,”墨語堅定地說,“除非你舉一個例子,說明一件我知道結果了對我並不好的事情。”
祖彥聳了聳他那寬闊的肩膀,向墨語親切地笑了笑。
“如果我能舉一個例子,那就不可能是知道結果後對你不好的例子,你那頭腦裏精密的邏輯已經把我擊敗了,衛老師——您說對嗎?”
本來墨語是想從他嘴裏知道些什麼東西,看來是癡心妄想了。
墨語站著不說話,隻是看著他,他露出了他性格中那種玩世不恭的油滑態度,這種感覺使墨語望而生畏。但是他那副狡猾的模樣確實使人忍俊不禁。
祖彥憋住氣不出聲地笑著,那隻貓不停地往家的方向竄,兩個人就這樣以一問一答地穿過了小樹林,閑步回來。
那天和晚上其餘的時間就那樣很平靜地過去了,墨語本打算回家,但是沒有,隻是陪祖彥下棋了,頭兩盤他客氣地讓墨語贏了。後來,發現墨語懂得他的意思,先對墨語打了聲招呼,第三盤下了不到十分鍾就把墨語將死了。
整個晚上,黃夫人隻是安靜地坐著,她一次也沒有提到顧英到來的事。但是,很奇怪,也許由於那件事,也許是由於其他什麼事,她的態度變得更好了。她對大家彬彬有禮,溫和可親,完全沒有一點架子,又像墨語在墨語第一次見她時那樣了。連對一切都無動於衷、隻知道衷心地跟在祖彥後麵的司機師傅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一本正經驚奇地看著黃夫人。即使是祖彥,整個晚上也不止一次地拿眼色瞟黃夫人。
“要是大家都不在,去問問她那些舊畫,這種情況下也許她會回答的,”墨語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