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幻的夢,紅的視野,如絲綢般飄揚拂動的影子就在眼前飛竄,視線所到之處盡是血海屍山,在荒寂無聲中,隻有腥風刮過,夾雜染血塵土卷起陣陣紅煙,塵煙後隱約透出修長挺拔的身影,長發飛舞,紅衣狂曳,盡管看不清麵容,那猙獰恐怖的姿態,撕裂般的冰寒殺氣,伴著鏤空的紅身骷髏頭朝四下衝擊擴散。沙啞如絲的嗓音隨之飄零,像在傳達不可違抗的指令:殺!
昏暗的光線下,文小藝猛然驚醒,瞪大雙眼張望四周,岩壁昏暗的燈火跳躍出火花,一切都靜悄悄的。想要起身倒水喝,卻發現腰際上的手臂將自己的身子鎖得緊緊的,手臂的主人盡管正酣眠中,力道卻不容她輕易脫離。
文小藝翻了翻身,怔怔打量眼前充滿魔魅容顏的少年,心中的慌亂未減。隻因剛才夢中那人影發出的聲音正屬於這個亦純亦邪的禦風。她的夢從來都不是子虛烏有的事物,而是必定發生的事實,代表禦風將成為令人望而生寒的魔鬼,操控噬龍玄功毀滅生靈的魔鬼。
冰涼的手撫上他的臉,細細描繪他的輪廓,感受他離塵的美,同時也讓疼痛鑽入心底。這個人可以是個天使,也可以成為妖魔。究竟會是什麼將他推向地獄呢?不離開他,是不是就能保住他純白的羽翼呢?拯救童年的他果然逆天而行麼?
當手指撫至那一向紅勝血的唇瓣時,忽然被含入其口中,遭輕輕一咬。豁亮的眸子柔柔鎖住她。
“小風。”她低喚一聲,語調中充滿了憂慮及不安。
禦風眯了眯眼,將她撈入懷中,手掌撫摸她背上的光滑肌膚。
“小風,你練噬龍玄做什麼?”她在他懷裏找到了舒適的位置,反摟他的腰。
“變強。”他抵上她的額頭,低啞而堅決道:“隻有變強才能掌控命運,才能不受傷害。”
“可是,你從未離開過這裏,於人無害,究竟需要防備誰?既然你的父親與嘯風的父親是兄弟,為什麼嘯風為世人所知,你卻要隱居在這裏呢。”
禦風撫正她的臉,呢喃道:“太好奇不是件好事,知道事情真相的外人都已經化做塵土。”
“外人?”文小藝心中對此說法感到有點不是滋味,卻仍舊點頭表示同意,說:“我不問了。”
“這卻由不得你。”禦風攬住她,將她包圍得密不透風,讓她沒有一絲退縮的空隙,以著低柔卻充滿危險的語氣道:“我偏要回答你的問題,你再也不可有與你不相幹的念頭。”
“什麼樣的問題你都回答麼?”文小藝仰起頭。
“視輕重而定。”他答道。
“這樣的話。。。。。。”文小藝想了想,問出第一個問題,“你還認為我是妖精麼?”
“是。”他毫不否認。
“我都說了不是。”文小藝直感頭痛,說:“我是人,是普通人。”
“沒有差別的。”他揚了揚眉毛。
文小藝做出投降狀,翻了翻白眼說:“算了,不探討這個。我問你,誰要害你?七歲那一年,誰想置你於死地?”
禦風眼中閃過詫異,怔了半晌,道:“不重要的人,跟螻蟻一樣不值一提的人。”
“你現在還會受到這些人的威脅麼?”
禦風僅是低哼一聲,沒有回答。
“嘯風的母親是文紫月,那你的母親是誰?”文小藝見他並不見得會把真相告訴她,便換了個話題。
“沒有母親。”他淡淡回答。
“你又不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文小藝憐惜地摸著他的臉。
“我一直一個人,不需要那些人,父母兄弟,全都不需要。”無暇的麵孔,倔傲的姿態,卻消不去語氣中的落寞,禦風貼上文小藝的臉龐。
文小藝撫摸他的背表示安慰,忽想到同樣沒有母親的嘯風。禦風告訴過她,就在她醒來前一天,嘯風便活過來了,不過由於衝擊太大,一開始誰都認不得,漸漸才知道自己的身份和身邊的人。好姐一直在照顧他。
“嘯風醒來後真的會把我忘記麼?”她問。
“你希望他如何的記得你?”他的語氣充滿了危險。
“都不要記得。最好全忘了。”她祈禱,為了不被追討承諾,她寧願嘯風抹去一切有關她的記憶。
“如你所願。”他滿意地將她擁緊。
“那個。”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轉著眼珠子別扭問:“那個女的,穿紅衣服喚你風弟的,她是誰?你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