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裁撤湘軍(5)(1 / 3)

苟參將皺了皺眉頭,一眼看見那隻打開了蓋子的酒壇子,惱火起來:“向開山,你居然在這裏喝起酒來,老子砍了你!”

苟參將衝上前,一把揪住都司的上衣。突然,手被那幾根硬金條碰著了。他鬆開手,從向開山的衣袋裏搜出三根金條來。“這是什麼?王八蛋,叫你帶人搜查,你倒受起賄賂來了。來人啦!”立時從艙外進來三四個人,“給我把向開山綁起來!”

兩個士兵拉著向開山出了艙。

“搜!給我翻箱倒櫃地搜!”士兵們如狼似虎地亂搜起來。麵對著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蕭孚泗一點準備都沒有,略為慌了一下,便很快鎮定下來。

“苟大人,這隻木箱裏裝的都是金子!”一個士兵驚呼起來。

“苟大人,這隻箱子裏裝的都是珠寶!”又一個士兵高叫。

“這隻也是一樣,全是金器銀器!”第三個也嚷起來。

苟參將過去,見打開的三隻箱子裏裝的全是光彩奪目的金銀財寶。他眯起眼睛,皮笑肉不笑地走到蕭孚泗的麵前,盯了好長一陣子後,猛地大喝道:“你們這夥無法無天的強盜,終於沒逃脫我苟某的手心!”說罷狂笑起來。

蕭本道衝過去高喊:“我們不是強盜!”

“不是強盜?”參將獰笑道,“贓物都在這裏,你還要賴嗎?”

“這不是贓物!”蕭本道繼續辯解。

“不要多說了!”蕭孚泗製止侄兒,對參將說,“你帶我去見沈葆楨吧,我有話當麵對他說。”

“哼!好大的口氣,沈大人的名字是你叫的?”苟參將兩手叉腰,審視著蕭孚泗,“好哇,沈大人現在就坐鎮九江,你跟我上岸去見他吧!”

上岸後,蕭孚泗被送進九江兵備道衙門的一間小屋子裏,苟參將去稟報沈葆楨。一會兒工夫,便帶回了沈葆楨的指示:“這是一樁打劫王府的要案,必須回南昌去親自審理。所有贓物一律封好,連同船上男女,全部押到南昌去。”

蕭孚泗大怒,對苟參將吼道:“你去告訴沈葆楨那小兒,我不是什麼打劫王府的強盜,我是打金陵的首功大員!”

苟參將笑道:“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到南昌去從實招供,好漢做事好漢當,不要冒充什麼攻打金陵的首功大員了。退一萬步說,你即使真的是打金陵的湘軍,那班家夥我們也知道,放火燒城,打家劫舍,比強盜也好不了多少!”

這幾句話,說得蕭孚泗火冒三丈,真想割掉他的爛舌頭,心裏狠狠地說:“到了南昌,見過沈葆楨後再與你算賬!”

到了南昌的第二天,蕭孚泗被押上了江西巡撫大堂。隻見寬大的廳堂裏氣象森嚴,兩旁肅立著十幾個手執水火棍的衙役,正中大幾後麵,端坐著身穿從二品朝服的沈葆楨。這位林則徐的外甥兼女婿,素以不講情麵著稱。此刻,他鐵青著臉,對著下麵喊道:“所押何人,報上名來!”

蕭孚泗抬起頭來,盯著沈葆楨看了一眼,大聲回答:“沈大人,我是蕭孚泗!”

“蕭孚泗?”沈葆楨驚問,“你就是曾九帥手下那個封了男爵的蕭孚泗?”

“是的,我正是九帥手下節字營營官、前福建陸路提督蕭孚泗。”

“那你為何不在江寧城裏管帶士兵,卻跑到九江碼頭碰上了他們?”沈葆楨追問。

“老父上個月去世,我是回家奔喪的。”

“奔喪?那為什麼船上還有女人?那五十箱金銀又是怎麼回事?”沈葆楨窮追不舍,並未因蕭孚泗自報了姓名而改變態度。

蕭孚泗急了,說:“沈大人,請到內室,我把一切都對你明說了。”

沈葆楨猶豫一下,說:“好吧,你隨我到簽押房來。”

沈、蕭二人,從前並沒有見過麵。沈葆楨一待蕭孚泗坐定,便問:“你說你是蕭孚泗,有證據嗎?”

蕭孚泗從衣袋裏摸出一封信來,遞過去說:“這是我離開江寧前,曾中堂給我的一封親筆信。曾中堂的字跡,想必沈大人認得。”

“他的字我當然認得。”沈葆楨邊說邊從信封裏取出一張紙來。紙上寫著:孚泗賢弟痛失嚴親,謹備賻儀一百兩,祭幛一段,挽聯一副,以致哀痛。曾國藩泣拜。

沈葆楨忙把這封信重新插進信封,雙手遞給蕭孚泗,起身整整衣帽,對著蕭孚泗作了一個揖,說:“果然是蕭軍門,下官失禮了!”對著門口高喊:“給蕭軍門敬茶!”

立刻便有一個小童進來,在蕭孚泗麵前擺上一杯香氣四溢的茶。蕭孚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說:“沈大人,卑職回家守喪要緊,請放我走吧!”

“蕭軍門,休怪下官唐突,委實是事先不知。”沈葆楨摸了摸下巴,慢慢地說,“九江碼頭的搜查,原是為了捉拿欽命要犯。實不相瞞,苟參將把你帶到九江衙門時,下官以為捉到了打劫王府的強盜,已把情況急奏太後、皇上了。”

“什麼?你問都不問一下,就上奏太後、皇上,豈有此理!”蕭孚泗憤怒起來。

“蕭軍門。”沈葆楨沉下臉來,“下官雖未審理,但五十箱貨物都一一驗看了,與朝廷下達的海捕文書相差無幾,故對此事已有八成把握。”

“你這樣做太荒唐了!”蕭孚泗氣憤已極,不是礙於國家律令,他真想把這個可惡的沈葆楨狠狠地打一頓。

“荒唐?”沈葆楨拉長著臉說,“真正荒唐的是你蕭軍門,而不是下官。下官問你,這五十箱金銀財寶是哪裏來的?”

“這不是我一個人的,這是節字營全體弟兄們的財產,由我帶回湖南老家。”蕭孚泗早已想好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