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你這個人,倒有一副好心腸,與世間其他男人全然不同。”紅衣女子轉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何真。
“你不是說,世間沒有一個好男人嗎?”
“你是個例外。”紅衣女子點頭,然後走過來,伸手搭上他的肩膀,“像你這樣的男人,確實很少見。”
“你也很少見。”何真聯想起她種種所為,心裏也十分驚異,“看你並不像個常年呆在閨中,無知無識的女子,眼下打算去哪裏?”
“四處走走。”
“哦,那後會有期。”何真衝她一抱拳。
“後會有期。”
兩人在道邊分了手,各往各的去處。
何真沿途行來,但見世間無非雞鳴狗盜,鼠竊狗偷,欺男霸女,要說那真正能光明人心之事,確實少之又少,大多數人,隻為了一碗吃食,十分焦迫地活著,或者奴顏侍人,或者賣兒賣女,或者這樣,或者那樣,反正,都是看不上眼的居多。
何真覺得很無趣,這日行至一條大河邊,卻見河麵上挨挨擠擠全是船隻,他便在岸邊站住,定睛細看,因見旁邊有一個年輕男子正在整理纜繩,便湊近前問道:“小哥,今日是何盛會,如此熱鬧?”
那小哥抬起頭來,掃了他一眼:“這位客官,您是外地來的吧?”
“嗯。”
“這是我們這裏傳統的賽船會,每三年一次,可熱鬧著呢。”
何真淡淡地“哦”了一聲,忽然來了興致:“隻許外地人參賽?”
“那倒不是。”年輕人搖頭,“不拘是哪裏人,都可以參加,獎品豐厚。”
“那這船——”
“岸邊有人出租,十兩銀子一隻。”
何真移步過去,果然看見碼頭邊有人租船,他便掏出十兩銀子租了一隻船,躍上船頭,兩手握漿,將船劃了出去。
猛然聽得一陣鑼響,頓時千船齊發,何真將船劃得飛快,很快超過一個個對手,他雙眼死死地盯著最後那個目標——近了,近了,快近了。
然而,另一個人卻搶在了他的前頭,一隻快船如箭也似。
最後,那人奪得了放在浮木塔上的金龍,河麵上頓時一片歡聲雷動。
“閣下,好俊的身手!”一個胡須花白的老者從旁邊水榭裏走出,衝那人當胸一抱拳。
“前輩過獎。”那人也甚為得意。
“尊駕,裏邊請。”老者親自將那人引進水榭裏,轉頭又看著何真,“這位公子,也請進來吧。”
何真走進水榭裏,定睛看時,卻見和他一起被請進水榭的,一共有六個人。
“諸位,”那老者行至主席上,端起杯子,朝他們團團一拱手,“諸位都是少年英才,身手不凡,老朽今日得見,不勝榮幸之至。”
左右不過是說了些場麵話,那老者捧出六封銀子來,各與他們。
就在諸位以為,此間事畢之事,那老者捋捋胡須,忽然一笑:“老夫生年七十有四,對於世間種種,也算已然看透看盡,唯一放不下的,乃是膝下一孫女,如今芳齡十九,正待出閣,故此想借這賽船盛事,尋一良婿,不知諸位可有意?”
六人麵麵相覷,似是想不到會有此一說。
“當然,倘若家中已有妻室,那便免了。”
“不知,可否請出小姐一觀?”有個後生大著膽子著。
“嗯。”老者點頭,拍響手掌,卻聽門外環佩叮當,不多時走進一位佳人來,身姿婀娜,烏雲疊髻,麵若桃李,冷若冰霜。
六個男子一時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