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狼煙·如夢令(2)(2 / 3)

我轉身,靠在天佑身前,企圖擋住涼生,哭著求他,我說,哥,走吧!求求你了!我不想你們倆這樣啊!我不要你們倆這樣啊!

天佑看著擋在他身前的我,愣了一下,但還是推開了我。

他沒有躲,涼生那一拳重重地砸在他的胸口上。他吃疼的表情微微一晃,目光裏帶著幾許輕視,看著涼生,冷笑,說,嗬嗬,我告訴你,你要這些都受不了了,你就不配說什麼她是你的命!更不配她愛你!你不配她為你的病打掉我的孩子!不配!!

說完,他像是困境裏的獸,再也壓抑不住怒氣,狠狠地揮拳砸在了涼生的麵頰上。天佑的嘶吼,痛苦而嘶啞,隱忍而悲傷,像綿密的針,直直地紮入我的胸口,痛到不能喘息。

一句“我的孩子”,四個字,讓我悲辛無盡。

時至今日!時至今日!

他仍將這一切“過錯”攬到自己身上,不肯將那一夜的真相吐露在我麵前。是怕我知道真相後痛不欲生嗎?

天佑啊!天佑……

我淚眼蒙矓,胸口像壓了千斤巨石,再也說不出任何話語。

而涼生,整個人愣在了原地,如遭雷擊。

他眼睛裏閃過一絲碎裂的光芒,不可思議地望向了我,像是在探問,又像是震驚之後回不過神。

那個孩子……是……為了我?

為了……我?

為了我!

……

瞬間——

誤診!血癌!骨髓移植!薑生!孩子……這一串關鍵詞,在他的腦海裏迅速流躥,聯成線索,聯成一段真相。

我望著涼生,在他那不敢相信的眼神裏,往事一幕幕重現——那些屈辱!那些無助!那些掩飾不住的傷口!仿佛就在昨日,它們猙獰地露出鮮血一樣的顏色,衝我微笑。我整個人幾乎崩潰,哭著轉身,推開那些保鏢,掩麵企圖逃離小魚山這處傷心地,卻被絆倒在原地,隻能抱著膝蓋放聲哭泣。

……

仿佛過了幾個世紀那麼漫長。

涼生從地上掙紮著起來,他擦掉嘴角的血跡,放慢著腳步,遲疑著,緩緩地走來。仿佛每一步,都是一種驚擾,仿佛每一步,都抵足在刀尖之上。

我緩緩地抬起頭,淚眼蒙矓中,是他蒼白而溫柔的麵容,他眉宇間糾結著濃濃的心疼,卻強壓在眼底,不肯過多暴露。

他走到我身邊,看著我滿臉的淚水,手指微微抖動了一下,似乎是想要為我擦去眼淚,然而他的餘光掃向了身邊的天佑,卻最終沒有舉起。

那一刻,他的心中似乎是有萬語千言,可是在他認定的那個屬於我的男人麵前,卻隻能無望地站在我的對麵,無法擁抱,也無法安慰。

仿佛多一厘米的靠近,便會擾亂了分寸。

仿佛多一分的肢體的溫柔,便會讓那些隱忍崩裂。

最終,他開口,清冷的聲音裏滿是疼惜,幾乎忍淚,為什麼,要這麼傻?

他這句話出口,我的眼淚更潰不成軍。那時那刻,我多麼想自己能多一份執拗,多一份不管不顧,哭倒在眼前男子的懷裏。

那是我夢想了一生的懷抱,那是唯一能給我安慰的肩膀。

可是,我卻,不能。

涼生幾乎是僵硬地站在我的麵前,不能進,也無從退。

仿佛進一步,便會是一場萬劫不複。

他似乎是控製了很久,才終於緩緩地開口,那麼艱難,他說,薑生,你可知道,你打掉的那個孩子,是程家……未來的繼承人,天佑他……確實很難接受。你要理解他作為一個男人的痛苦。

他幾乎是支離破碎地說出了這番話。

我抬頭,警惕地看著他,我似乎已經感覺到了,他的下一句話裏,隨時會出現一把鋒利的刀,刺穿我整個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