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絕地·將軍令(1)(1 / 3)

——一寸相思一寸灰。

楔子 骨梳

我有一雙臂膀,於這世界,卻給不了你一個擁抱。

我有一束目光,於這人間,卻不能投向你的身旁。

我有多少心疼,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另外一番模樣。

別人用盡了力氣,去愛,

我卻用盡了力氣,去不愛。

別人用盡了溫柔,去證明,愛。

我們卻用盡了傷害,來證明,愛。

薑生,小魚山,你哭亂了發絲,倔強地笑著,在那一瞬間,我多麼想不管不顧,將你攬入懷裏。

多想,一個擁抱,便到雲荒。

聽你說愛他,真的很好。

我親手打磨過一把骨梳,紅豆刻了你的名字,反嵌入骨裏。

那個紅豆下的名字,是無人知曉的秘密。

等待你嫁人那一天,將送之於你同他的婚禮……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發齊眉。

36 因為你很重要,所以,她,願意為你堅強。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公寓,天恩也跟了進來,他將助手和保鏢們都留在了門外。剛剛,在小魚山,硝煙凝凍。

尷尬之氣凍結在四周,雪花甫一落下,天恩便笑著,試圖破開現場的僵局,主動請纓,將我送回家。

離開時,他看了天佑一眼,又看了看涼生,說,你們倆,都該好好冷靜一下。

天恩進了屋子,環顧客廳,故作漫不經心地哼了一聲,說,回了城,不去爺爺那裏看看,倒躲在小魚山鬥毆,薑生,你可真有本事。

我不看他,現在,任何傷害對我來說都無意義,我幾乎麻木了。

我默默地走到客廳裏,拿起封存著鑰匙的信封,遞給天恩,沒有說話。

天恩愣了一下,打開信封,看見了鑰匙,又環顧了一下我收拾停當的四周,笑道,怎麼,薑生,你要把我哥徹底拋棄了?涼生成了你的新恩客了?

我厭惡地看了他一眼。

天恩並不在意,他懶懶地,語調極其不屑,似乎在故意撩撥我的怒意,說,你就是退還了這套房子,也改不了你是個寄生蟲的事實!你的一切就是靠男人!你不是還有花店嗎?那不也是我哥哥的恩賜嗎?有本事你一起歸還,何必假清高!

就在這時,金陵從廚房閃了出來,她手裏端著一杯水,直直地看著天恩,神情不似過往那樣畏懼和不安,而是一種漠然。

哦,是了,下午,她在公寓裏幫我做最後的收拾,我說我去樓下便利店買點東西,可是卻鬼使神差地去了小魚山……

天恩一看到金陵,臉上微微有了尷尬之意。

這一點都不像他們當初的樣子,以前的天恩,總是在金陵麵前極度漠然,而金陵總是很委曲求全。

看來,我沒猜錯,金陵性格的激變,是遭遇了什麼,而且這遭遇極有可能和天恩有著某種不可說的關係。

金陵將水遞給我,看著天恩,冷笑道,可真沒聽說,談戀愛,有贈予就變成寄生蟲了。戀愛時的花前月下,你儂我儂,給你依靠,分開之後就變成了“一切靠男人”?!女朋友難道是銀行?存進去的東西,分手的時候,可以再要回來?程家二少啊,你可真會計算哪!

天恩聞言臉色微變,他星眸微沉,看著金陵。

金陵很坦然,站在他麵前,記者工作鍛煉出了她十足的禦姐範兒。

很多年前,當她還是一個女孩,初學壞,抽煙,喝酒,文身,混在校園,混在街頭。那個叫天恩的男孩,給了她一個微笑,一雙手,於是她便認定了那是天堂,於是抓住他的手飛向了雲端……

然而,他失卻雙腿之後,性情大變,從天使變成了魔鬼。雲端之上,他撒開了牽著她的手,眼睜睜,看著她從高空墜下,萬劫不複。

這麼多年,她一直都像一個影子,追逐著他的消息,他的腳步。她粉身碎骨,變成了孤魂野鬼,都還在相信,他心裏是有她,隻是因為失去了雙腿,才狠狠地將她推開……直到最近,她性情大變,大概是發生了什麼,讓她業已看穿,所有一切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他們兩人在我眼前僵持著,我都能從他們互視的目光裏看到霹靂閃電。

最終,天恩冷笑了一下,說,你們女人啊,總是有理由!

金陵一把拉過我,拉到天恩麵前,眼中閃動著激動的光,她說,總有理由?!這是公道!你們程家從她手裏奪去了一個涼生!哦,是的,對於你們來說,一個親人算得了什麼?當你的親人離去,你們的集團照樣運轉!股市照樣牛!聚會依然不斷!可是,對於當年一個隻有十六七歲的女孩子來說,涼生就是她的所有,她的天!你指望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不依靠親人,可能嗎?你讓她去做什麼?做小姐還是做童工?!如果涼生在,他就是拚了命也會讓她安安穩穩地長大!供她讀書,讓她無憂地生活在大學裏!這是你們程家該替涼生給她的!怎麼到了今天,卻變成了施舍?變成了她是寄生蟲?!你們不要太不要臉好不好!你們有本事收回這一切去,把涼生還給她,把涼生失蹤的那五年還給她啊!你們倒是還啊!現在,你們就是把全世界都擺在她麵前,我告訴你,都抵不過一個涼生!別說一個破花店,幾件幾口所謂的破錦衣玉食!

金陵說完這番話的時候,我哭了,委屈而心酸。

於這個世界,我確實什麼都不想要;唯一想要的,卻是我永遠夠不到的。

我不知道她和天恩發生了什麼,讓她說話可以變得這麼硬氣,我隻能把它看做,當我被攻擊的時候,我的朋友肯在我麵前站成樹的姿態,擋住這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