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們一走,黃猛就進了大爺爺的天井,看到大爺爺有些頹廢的坐在自家的井沿旁,眼皮都耷拉下來了,有氣無力的垂著腦袋看著自己的拐杖。
整個村子裏就隻有地主家裏有井。自從地主家被征用了之後,村民就讓大爺爺家就搬了進去,所有人都知道在村裏大爺爺的地位在村裏絕對不可撼動的。
黃猛看著大爺爺蒼老的樣子有些心疼,他走到大爺爺跟前蹲了下來看著大爺爺。大爺爺歎了口氣,毫無力氣的說:“和從前不一樣了,那麼多莊稼在地裏都瞎了,都想吃現成的,你說這些後生怎麼就不能像你一樣呢。”
黃猛說:“大爺爺明天我和隊裏的人一起去地裏搶收,能收多少是多少。”
大爺爺搖搖頭說:“不行,你要是這樣幹了,以後年年都要這麼幹,你什麼都不用做,就等著看吧。人就是這樣啊吃了虧才會學聰明。”
黃猛有點焦慮的說:“我怕這個代價有點大,畢竟這麼多張嘴等著吃飯啊。”
大爺爺繼續搖著頭說:“沒用,我試過好幾次了,勸不動都想坐著等飯吃,全國都這樣怎麼勸啊,沒法勸啊。”
黃猛無奈的說:“算了,就讓他們這樣吧,最近不太平,他們也沒心思下地幹活,反正要是沒糧食還可以去黃墳子崗套黃鼠狼子。”
大爺爺歎了口氣說:“農民還是本本分分的種糧食,沒有了糧食怎麼辦啊,全國的百姓都不重糧食了不就完了。對了,我找你來想問問那個道士安排好了嗎?”
黃猛恭敬的說:“都安排好了,剩下的就是等明天看看道士怎麼著手做了。”
大爺爺不說話了,黃猛知道他很擔心把村子交給道士是不是值得,畢竟這個道士也是外來的。
黃猛說:“我覺得道士和玻璃花之間好像有什麼事情,他倆明明是第一次見麵卻感覺和仇人一樣,而且我感覺道士能知道一點死孩子山上的事。”
大爺爺吃驚的看著黃猛說:“他知道死孩子山上的事?”
黃猛說:“可能還不止,我總覺得道士知道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但是好像又有什麼事讓他不能一下子說出來。”
大爺爺背著手走了兩步說:“我也覺得事有蹊蹺,明天一定要把事情弄明白,想辦法明天把事兒弄明白。”
黃猛說:“我就擔心有些事情是咱村人做壞,不是鬼神做壞。”
大爺爺抬起頭來看著天說:“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破壞分子和咱村的人聯合起來一塊做壞。”
黃猛說:“大爺爺,可是我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做壞,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村裏不太平。”
大爺爺說:“事情總是有原因的,你們這些後生從來不信神和道,覺得這是封建迷信,其實有的事真的是人想不明白的。”
黃猛點點頭說:“我最近確實想明白了很多,但是一直不懂為什麼會這樣,以前的時候可沒發生過。”
大爺爺說:“之前幹旱的時候也趕上過,你知道你那讓黃鼠狼子啃死的表舅吧。”
黃猛早就想知道黃表舅是怎麼死的了,他點點頭說:“知道,他到底怎麼回事。”
早年的時候也就是在地不平和黃老舅還沒老的時候,大概也就比黃猛現在的年齡大五六歲。連續兩年地裏幹旱,糧食顆粒無收,後寨村和鄰村的人就去死孩子山和黃墳子崗獵殺黃鼠狼子和狐狸,那時候的死孩子山還不叫死孩子山叫:窮漢嶺。
窮漢嶺和黃墳子崗上的狐狸和黃鼠狼子非常多,另外還有野豬和地鼠(地鼠不是地裏的老鼠,是一種專門吃根莖植物為主的動物,比老鼠要大兩倍)都可以吃,也可以拿來賣錢。村民們就用下套和弓箭、還有**獵殺。有技術很好的村民一晚上就能抓一兩窩黃鼠狼子,把黃鼠狼子掛在門口從下巴上開個口,從頭往下拽,不一會就有了一張完整的黃鼠狼子皮。再把皮子裏灌滿鋸末,有的裏麵還會放點黃土,掛在窗戶下麵,等到皮子幹透了就可以去供銷社換東西了。吃的、用的都能換出來。
以前沒東西吃也可以吃黃鼠狼子和狐狸肉,還有野豬。野豬肉不用說了,怎麼做味道都是非常香的,不過因為後來野狗的增多野豬後來也就沒有了。可狐狸肉發騷,黃鼠狼子肉發臭,就不好對付了。但是有的村民是很會燉的,先用火燒,再酒和花椒水花椒葉泡一夜,最後用酒和大料燉。出來的味道雖然很特別但也是非常的香,如果不會做的做出來的味道就差遠了,聞一下連鍋都得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