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淩受了風寒,再加上身上的鞭傷未愈。接下來幾日,更是病得昏昏沉沉,無法下**。林媽冰涼的手撫上冬淩滾燙的額頭,皺眉對一旁的周慶道:“這可如何是好?還是找個郎中來看看吧,不然真鬧出了人命,我們也不好交代。”
周慶一臉不情願的說:“林媽,這小丫頭剛惹怒了我們主子,秋嵐姐姐也正看她不順眼呢。就我們主子那脾氣,就秋嵐那張嘴。要是讓她們知道我們要給這小丫頭請郎中,就算不被主子打死,也得被秋嵐擠兌死。”
“可是,前幾日主子還特別囑咐我給她放幾天假,讓她好好休養呢。”林媽媽說。
周平愁眉苦臉的說:“唉喲,您別提這茬了。主子不這麼吩咐您還好。她這麼一吩咐,暖玉閣裏大大小小的丫頭們都認為主子偏袒著這剛進來的小丫頭。現在多少人紅著眼睛盯著咋們後廚?這節骨眼上,您還敢再招這風頭?”
“不行,人命關天就算是主子和秋嵐再不樂意,我們也不能耽擱了。”語氣堅定的說完,林媽從腰中掏出一些碎銀子,塞給周慶道:“你去請郎中,從東邊門去。小心點,別讓別人看到。”周慶臉上大不樂意,但林媽開口差遣了也不敢忤逆,悻悻的說:“行吧,反正這後廚您最大。您吩咐的,我照辦就是。”說完將銀子揣入袖口中,從將軍府東邊門溜出去找醫館。
不多時,周慶找來了郎中。郎中問了脈,又開了幾副藥,最後囑咐冬淩要仔細將養,並無大礙。但若是自己不注意,恐怕留下病灶。
周平原路送走了郎中。林媽心疼冬淩一並未好又染一病,安頓好病榻上的冬淩,為她換了額頭上的帕子,又親自下廚熬紅棗薑湯為冬淩去去身上的寒氣。紅棗薑湯正燉著,卻不巧碰上秋嵐到小廚張羅雅麗的午飯。
一進廚房,秋嵐就嗅到了香氣,芊芊十指一指爐子上文火煨著的紫砂湯煲,問林媽媽:“林媽媽,這爐子上煲得是什麼呀?這麼香?”
沒等林媽媽張口回答,正在添柴的小菊搶嘴道:“是給冬淩煲的紅棗薑湯啊。”
“冬淩?”秋嵐一聽,一雙細長的柳眉蹙起,聲音頓時提高了幾個音調:“就是那個新來就病了的丫頭?林媽,我都不知道我們暖玉閣這廚房現在都開始給其他人準備膳食了?還是個下賤的粗使丫頭!不知道雅麗小姐聽說了,會怎麼樣呢?”
林媽瞪一眼多嘴的小菊,笑著衝秋嵐解釋:“冬淩前日受了驚嚇,病的不輕。我想著給她煲點驅寒的湯。這不,小姐的午膳我準備得差不多了,要不您看看準備得合適不合適?”
“哼!”秋嵐居高臨下的斜睨著林媽,口上得理不饒人:“林媽媽,別以為拖個什麼人生病的借口,三言兩語就能把我打發了。今兒這事,沒完!我定要告訴了主子去。”說著轉身要走。
添柴的小菊著急了,慌忙辯解道:“秋嵐姐姐,冬淩是真的病得很厲害,早上郎中還說要是不好好調養,恐怕會落下病根。”
“什麼?你們還請了郎中了?”秋嵐的眯成一條縫的眼睛瞪得更大,指著林媽的鼻子開罵:“唉喲!我以為冬淩隻是我們暖玉閣一個粗使丫頭。想是我記錯了,多大點事啊,還要請郎中。這要過年了,暖玉閣四處忙得不行,這個節骨眼上,我們這些一等丫頭就算有個頭疼腦熱都不敢聲張。這倒好!一個粗使丫頭,譜擺得挺足啊!林媽,你說我們是不是得將小姐的房子讓出來給她養病啊?”
秋嵐不講理,小菊聽到這裏才意識到說錯話,低頭隻顧添柴,不敢吭聲。爐子上的紫砂湯煲“嗞嗞”的冒著白煙。如秋嵐的壓抑著的怒氣欲蓋彌彰,即將噴薄而出。
“秋嵐!”林媽媽收起臉上的笑容,聲音寒冷兒尖利的說:“暖玉閣這麼大,二十幾口人張著嘴都要吃飯。雅麗小姐雖然年紀小,平日裏要操心的事情卻也不少。這暖玉閣裏裏裏外外,每個人有什麼事情,每個人的心思,小姐也未必都清楚,也不一定都需要清楚,對不對?何況前幾日,主子還特意吩咐我給冬淩放幾天假,讓她好好休息。我這麼做也不算違背了主子的意思。所以,今日我們下廚裏這麼點小事,還是不要麻煩主子了吧?秋嵐你說是不是?”
秋嵐心高氣傲,一個下廚的嬤嬤竟然用主子來壓自己,竟然還用這樣的語氣和自己說話。秋嵐氣急敗壞:“你!你說什麼?我是這暖玉閣的大丫頭,你憑什麼指點我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