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論哲學與宗教的關係(1 / 3)

論哲學與宗教的關係

曆史哲學

作者:王曉龍

摘要:通過梳理哲學史,試圖從認識論、本體論、人的存在方式三個層次說明了哲學與宗教互融互通的可能性。這三個層次層層推進,並且圍繞一個中心構成一個整體,那就是人的精神本性以及對它的體認。而這正是宗教的核心認識價值所在。

關鍵詞:存在;精神本性;生存時間

引言

中國經曆了近現代社會的磨難,艱難地走到今天,取得的成就引人注目(這些成就多半是物質層麵的),但遭遇的精神危機也前所未有。在我們社會中,可以看到,處於低層的人,炫富與仇富心理並存,熱情與冷漠瞬息而變。對於中上層階級,陽奉陰違的事又很普遍,一麵宣誓公正廉潔,一麵又大肆揮霍斂財;一麵立誌高潔,一麵又作風不正。而信息時代,人的思考是貧弱的,我們常常忘情於飛速更新的新聞,而沒有能力與時間究其永駐的本質。尋問原因,我們簡單地歸結為:我們這個時代是缺乏信仰的時代。至於追問為什麼會缺乏,信仰該如何重塑則又一時語塞。

在近代,西方列強的堅船利炮給中國人的印象如此深刻,以至於中國人將科學技術與宗教信仰、將自然科學與人文科學完全對立起來,這種對立並非簡單地對峙,對科學技術的價值迷信幾乎成了一邊倒的趨勢。在人文科學界,也受此思潮的影響,加之唯物論的引入,理性思維、實證主義被抬上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高舉的理性是唯物是瞻,而不是人心中的理性。人心中的理性應該是對未知領域的相信與不斷探求,對人之為人的尊嚴的證明與思考。

希臘係、中國係、日本係這三個主要哲學體係的發展脈絡都清晰地向我們表明:宗教傳統與哲學是同源而生的(主要是從詞源上來看),但他們之間的關係還需進一步厘清,這事關在我們這樣一個懷疑的時代重塑信仰。

一、笛卡爾“知識之樹”揭示的認識論問題

笛卡爾在《哲學原理》中曾作了一個有趣的比喻:“整個哲學就像一棵樹:樹根就是形而上學,樹幹就是物理學,而從樹幹長出來的許多樹枝,就是一切其他科學……”①,在這裏笛卡爾顯然是在強調形而上學的重要性,但是,他無意中卻揭示了一個重要問題,如果將形而上學、物理學、倫理學等與人之間作橫向對比就不難看出:人的認知層麵與實踐層麵是相互連接的,他們統一為一個整體(樹),有區分有同一,那他們到底是怎樣連接的呢?如果從這個問題深思下去,我們不難想到,康德正是在這個問題上走向了他的哲學深處,他的純粹理性、實踐理性、判斷力就是試圖在做這種詮釋。康德的說法是很有信服力的,理性主義在以後的哲學中占據了主流。

許為勤在《布倫塔諾價值哲學》中,曾論證了西方哲學史除了有理性主義這一條顯的線索之外,還有另一條隱的線索,那就是心靈主義路向。這一條線索在本體論哲學時期還若隱若現,但到了認識論時期卻反而銷聲匿跡了。但筆者認為,其實這一蟄伏是為了更有力的起跳,那就是——認識不斷開拓自己的層麵而導致的一個必然趨勢:理性的拓寬就是對理性的邊界的探尋,或者說對非理智的觸碰與溝通。這構成了認識論跌宕起伏的論爭史。

“要有勇氣運用你自己的理智!這就是啟蒙運動的口號。”②這是人的尊嚴的一次重塑。但是人之經驗領域作為一個基本事實,如果沒有得到尊重,那人就不成其為人。雖然理性的單向度誇大與科學史的軌跡如影隨形,但是從哲學史看,理性之誇大卻有違認識論的初衷。而且它會帶來嚴重後果,“人類理智通過以無限的宇宙來衡量自己的力量從而意識到了它自身的無限性。”③,它的野心很快變大了,它忘記了自己被凸顯出來的目的乃是為了認識人的更加豐富的本性。

單純理性經過了約兩個世紀的孕育、發展,在世界大戰的前夜已經風雨如晦。卡西爾不無感慨地說,空幻的思辨又墜入了實證派的泥潭!站在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這個關隘上,人們已經開始反思理性、反思啟蒙。如果理性並不完全是內心的光明,那我們是否又要反其道而行之,純粹依賴感性經驗呢?舍勒說:“在人類知識的任何其他時代中,人從未像我們現在這樣對人自身越來越充滿疑問。”④經驗材料極大豐富,但卻使得人的自我認識越加的混亂不清。

尼采說:“科學問題是不可能在科學基礎上被認識的”⑤,為了尋找認識的可取之徑,就有必要重提近代哲學的開創者笛卡爾所確立的基本方法——內省的方法了,卡西爾認為,隻有“我們自身存在的自明性是堅不可摧、無限可擊的”⑥。但人的內省並不表示要重走單純理性的老路,我們自身除了理智還有什麼,明顯胡塞爾寫《作為嚴格科學的哲學》中的“科學”已經大不同於康德之“科學”了。那這種可以配享科學之名,而又有關自明性的學問是什麼呢?

筆者認為一種單純的藝術形而上學並不值得信賴,形而上學必須回到他自身的命運之中,即回到認識論中。由布倫塔諾表象論開啟的現象學就應和著這樣的命運,他所帶出的現象學、他所開啟的認識次第、意誌、情感分析並不止於一種單純的生存論思考,而是試圖尋找“倫理學的形而上學基礎”,這又繼承了柏拉圖時代所未完成的問題。

“布倫塔諾正是從經驗和邏輯兩個維度展開對康德的批評並進而建構了自己的形而上學,那就是通過生命經驗的內觀體驗達到價值的源泉——自明性,並在自明性中實踐形而上學的生命意義,即經驗層麵的自明性情感與邏輯層麵的自明性判斷。”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