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巔峰謀略——張鴻雁策劃傳奇》
作者:劉自強旗飄揚
第三章 路慢慢而修遠
三、悠閑生活的煩惱
張鴻雁讀完了三年研究生,因為成績優秀,被徐師大留校任教,這對於一個背景是貧困地區的農家子弟來說,是最好的出路了。從貧困的家庭,一下子跨入小康生活,隨著資曆的積累和自己的努力,還可以從講師逐步升為副教授、教授。生活似乎給張鴻雁鋪設了一條鮮花開放的道路。
張鴻雁就此走上大學講台,開始了教書生涯。大學教學和中學教學有很大的不同,中學教學是封閉、禁錮的,大學教學是開放、自由的。在中學,老師要“安排”學生學什麼,“要求”學生做什麼,在大學,由於是自主教學,老師和學生除了在講台上有交流外,其它時間基本上就沒有接觸。每天張鴻雁隻要上兩節課,其它時間完全是由自己支配。相對於中學,尤其是有著中學教學經曆的張鴻雁來說,大學教學可以說是一種非常悠閑的生活。
冬天,晨光落在院中的雪地上,重簷下晶透的冰淩蘊染出點點瑩亮,沿著深長無人的過道,一路穿過宿舍樓、教學樓,來到銀妝素裹的操場,此時天色尚早,萬籟俱靜的校園中,腳步踩雪的聲音蕩在四周,泛了開去。清晨獨自出來散步,己經成為張鴻雁的癖好,他喜歡在極靜的環境下思考。
北方的冬天很冷,但張鴻雁喜歡冷的感覺,冰涼的空氣襲擊著臉龐,鑽入口鼻,將一種平靜和冷酷的思維傳入身體的每一根神經,讓張鴻雁把腳步停下來,看著冷酷在自己的身體裏不停而無止境地延伸。
傍晚時分的悠閑散步,除了是爬雲龍山、逛彭園、淮塔就是通常是學校附近的一家小書屋。夜色被燈光映得很繁華,好似一個喧囂的世界,四周卻是平靜的,路上不時有來來往往的熟悉與陌生的人。張鴻雁到了小書屋,會翻一下時尚雜誌,偶爾看到心動的書也會買上一二本。小書屋的生意很好,小老板也賺了不少錢。一來二去,熱情大方的老板和張鴻雁成了朋友。
悠閑是一種生活方式,也是一劑慢性毒藥。世界上最悠閑的國家莫過於希臘。希臘人擁有著淡定的悠閑時光,曾經對大海、對生命、對哲學的思考已經化了一段一段的閑暇時光,奧林匹亞的廢墟裏掩蓋著希臘曾經的榮耀。然而,現今的希臘深陷債務危機泥潭,希臘文明也已經成了過眼煙雲,隻剩下斷垣殘壁,連懷舊都隻能走進曆史中尋覓。希臘現在的困境,是許多發達國家悠閑生活難以維持的開始。
就在日複一日單調的教學,悠閑的散步、思考中,張鴻雁感到了一絲寂寞。
在大學裏,一個教師的教學任務完成與否,是通過課時數進行考核的,至於在這些課時數裏完成的教學效果如何則很少有人關注。有不少教師是因為學校對其有教學工作量要求才勉強走上講台的,他們教學工作的重心,不是如何革新教學方法,而是考慮如何用最少的精力完成教學工作量,其它精力用在了教學之外。這也很難完全怪這些教師,在學校裏,一個人想要發展,那是要講究論資排輩的,熬不到那個份上,你就邁不出一步。學校要求教師們去承接課題,可是,一無背景二無資曆的年輕教師,要承接到大課題談何容易,那些看不上眼的小課題屬於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一年、二年,張鴻雁感覺是在原地踏步,停滯不前,後勁不足,漸漸的勁兒都不想使了,隻想放棄了自己,讓自己無所事事,頹廢麻木下去。整個人木然了,見到花開花落不再濺淚,不再提心動神,以至於失去了生命的方向,仿佛走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不知道該往哪邊去,剩下的隻有浮躁和空虛。此時的張鴻雁就象落水遇難者在生活海洋裏漫無目標的折騰,他們迫切需要某種力量來拯救無所皈依的靈魂。
春節期間,學校放假,張鴻雁回到了微山湖畔的老家,父親的笑聲多了,母親額頭上的皺紋似乎也少了,鄉親們都讚歎他們養了一個有出息的兒子,他們有了自豪的本錢。然而,在臨近新年的好長一段時間裏,張鴻雁食欲大減,胃口全無,嘴上道著新年祝福,心裏卻亂如麻。
張鴻雁感覺,自己就象在一個空洞漆黑的青絲繭中的蠶蛹,在這個蛹中,自己努力地思索、成長,沒有一刻停止過。但是,越是拚命思索,青絲就越來越多,蠶繭也就越來越大,自己也被越裹越緊。最後,將輕輕地閉上眼睛沉睡過去,夢裏,是一片漆黑,想為自己尋出一條路來,卻總是找不到方向。蠶最終是要化成蛾的,如果太留戀於我的青絲繭,永不破繭而出,最終將會困在自己編織的繭裏。
一向喜歡大風大浪中搏擊的張鴻雁在苦苦思索:路到底在那裏?人生的坐標到底在那裏?
張鴻雁在大學悠閑並煩惱著的時候,中國社會卻在發生著巨變。在改革開放已經十多年的基礎上,中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製改革目標確立,中國開始建立適應市場經濟要求,產權清晰、權責明確、政企分開、管理科學的現代企業製度。而鄧小平的南巡談話對中國90年代的經濟改革與社會進步起到了巨大的推動作用。社會上湧動著各種思潮,人心躁動,風雲變幻,機關幹部、知識分子、國企人員“下海”經商成為熱潮。在那個年代,中國似乎隻有大學還維持著相對的平靜,其實,這種相對的平靜下麵還是有著暗潮在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