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塵走過來，將劉大人扶起來。這是個好官，就如同杜飛一樣的好官。這是他的直覺，無來由。在這陋室之中，板凳四根，四方木桌一個，已經顯得擁擠無比。蕭塵二人往哪兒一站，已經將室內塞得滿滿的。清廉至此，實在是讓人傾佩。
“老劉，你怎麼把鴻劍那老小子給放了，放屁都不是這個放法”何輝喝著純白開，隨意扯了一張凳子給蕭塵，然後又挑了個地方坐下。本來滿腦袋的火氣，徹底被劉大人的兩行老淚給壓下去了。
“哎，實不相瞞。是你的父親，掌刑司大人的口諭。掌刑司大人待我至誠，自古忠孝難兩全！我……，哎！”劉大人話一說完，又是兩根白頭發竄起來。蕭塵知道他在這其中的掙紮，一方是對他恩重的掌刑司，一方是何輝的信任、數不清的冤魂。他做了一個錯的選擇，可沒人能說他錯了。
“那賬本？”蕭塵小心翼翼的問道，隻要賬本還在就還有轉機和希望。
“被掌刑司收走了！”劉大人慨歎一聲，身軀越發佝僂。人的一生，有很多選擇。有些選擇很容易，而有些則很難。它們或許都是對的，又或許都是錯的。他選擇了就不會後悔，但是他違背了本心。
掌刑司對他來說就是官場的護航者。多少次他直言不諱頂撞上意，多少次他懲奸除惡得罪他人。如果沒有掌刑司不遺餘力的袒護，他早就成了這世間的累累白骨。知恩圖報，無怨無悔。但是錯就是錯，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我老爸？”何輝臉上除了驚訝還是驚訝，甚至可以說是不可置信。他突然暴怒，拽著劉大人的領口，咆哮道：“好你個老劉，不僅幹出這種事！還要把這件事推給我老爸，真真是可恨至極！”
“冷靜！”蕭塵一把扯開何輝，在那刹那間，他看見了何輝婆娑的淚眼。何輝在哭，眼睛已經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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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大後，我一定要像老爸一樣懲奸除惡”幼時的何輝懷著憧憬，望著那個高大的男人。他沒有母親，據說是在生下他之後就去世了。他是那個男人一手拉扯大的。
“是嗎？男人可不能拋棄自己的承諾，你今天說了，我記得。一旦你達不到，可別怪你老爸我下狠手”
那個男人的話如此清晰，進入耳朵。他是如此嚴苛，因為何輝的一句話，那個男人付出了多少的心血和努力。多少個日日夜夜，忙完手中的事情，就會來監督他的功課。那一條條的法令，是誰為他讀上千遍。
“不許哭！”那個男人的厲嗬猶在耳邊：“在你麵前的是沾滿百姓血腥的惡人，你要比他更凶狠，你要讓他嚐盡痛苦，承認自己的罪行！”
那是第一次，何輝五歲生日時，那個男人給他的禮物。由他親手實現自己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