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閣內,還是那寥寥三兩人,各據一方,各占一處。蕭塵拖著眼睛紅腫的何輝走進來,挑了一個臨偏門的地方坐下。何輝需要冷靜,來這裏聽曲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何輝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在這個地方真的沒法吭聲,而且有外人在,有些事不好說。
眾人閉上眼睛,想必又到了演奏的時間。似乎一切都成為了約定俗成的規矩,每一個人都會在特定的時間作出特定的動作。古怪!蕭塵沒有那麼多時間思考,也匆匆閉上眼睛,等待著響徹靈魂的音樂。
幽靜的深夜,不安的夏蟬。彎月高高掛在天際,熱浪滾滾的襲來。時而有莫名的聲音打破了寧靜,閃電般消失在遠方。一抹光芒照耀,徹底將黑夜暴露。
為什麼?今天的音樂如此令人不安。蕭塵猛地睜開眼,發現周圍的人已經不見了,何輝的淚水如決堤的長河,再也止不住。
“怎麼,又想在這裏彈奏嗎?”中年人再次走出來,坐在蕭塵旁邊。隻不過比起上次,語言中多了幾分熱情。茶水從壺中倒出來,依舊是熱騰騰的,好似這裏的茶永遠都沒有冷過。
“不是,隻是朋友心情不好,帶他來你這兒聽聽音樂”蕭塵將實情說出來,這確實沒有什麼可隱瞞的。他側眼看了一眼淚水橫流的何輝,語氣中滿滿都是擔憂。傷你最深的人往往都是你最愛的人。
“你不該帶他來這裏”中年人看了一眼手中的熱茶,似乎躍躍欲試,捧在手心片刻還是不舍的將茶杯放下了。他的語氣中依舊充滿淡然和憂鬱,像一塊冷冷的冰,卻始終渴望著擁抱太陽。
“為什麼?心情不好聽聽音樂不是能夠冷靜下來嗎?”蕭塵懷著疑惑和不解,問向中年人。其實他更加想問的是為什麼今天的他彈了一首如此令人煩躁不安的音樂。
“音樂?不,我從來不會彈奏什麼音樂。你搞錯了方向,自然會感到迷茫”中年人的眼睛很亮,仿佛能夠透徹人心。他平視著蕭塵,好似穿過了那層薄薄的白布,直達他的心底。他起身離開,扭頭說道:“其實更應該冷靜的是你,過度的壓抑隻會徹底的將火山引爆。好自為之吧,少年!”
蕭塵神情一凜,像是一切都暴露無遺,赤果果的展示在中年人眼前。就如同方才音樂中出現的強光在一瞬間照破黑夜,一切的隱秘都被中年人無情的窺視。他究竟是誰?蕭塵開始後悔來到這裏。但是中年人沒有說錯,更應該冷靜的是他自己。
為了照顧何輝的心情,蕭塵從鴻劍出獄開始就在不斷壓抑自己的情緒。隻需要一個引線,就能徹底引爆蕭塵這座活火山。但是,蕭塵的手指捏的哢哢響,青筋如虯龍般暴起。有些事真是忍不了!嘭的一聲,蕭塵一拳捶在木桌上,將熱氣騰騰的開水從茶杯中震蕩出來,溢滿桌子。
“大少?”何輝擦擦眼淚,視網膜早已是一片模糊。隻是隱隱約約能看見蕭塵的怒色。他囁嚅兩下,吐出三個字“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