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峰法陣
“元岱小心!”
雲生喊了一聲,拍了拍陳元岱的肩膀,將他扶了起來。
陳元岱悚然一驚,看著水潭裏自己清晰的倒影,連忙收回目光,感激地看了雲生一眼。
也不知這個水潭到底有多深,裏麵似乎還蘊含著一種奇怪的力量,讓人差點沉湎其中,陳元岱皺緊眉頭,說道:“這麼高的瀑布,水流激蕩,摔進這水潭裏的時候,竟然隻濺起了少許的水花,比半途撞在石塊上的還要少,而且,更為奇怪的是,這水潭也太平靜了,洶湧的水從山崖上流落而來,這水麵竟然隻有小小的波紋和漣漪。”
雲生自然也發覺到其中的怪異之處,卻是靜默著不說話,隻遠遠看著洶湧的瀑布底端大大小小的水泡浮浮沉沉,臉上閃過一絲疑慮,洪安城的百姓傳言五月峰乃是凶地,但凡有人獸靠近,便會憑空消失,所以這裏一直是人跡罕至,就連天上的鳥也不敢飛過。
陳元岱又說:“我略略估計,這水潭水深至少也有百丈,按那怪物的修為,如何會有這樣的本領?方才我在四周已經細細察看過了,瀑布裏麵並無洞穴,那怪物又如何能憑空消失不見?莫非,這裏麵會有什麼奇異陣法或者機關?”
聽了陳元岱的話,雲生目光一閃,濃眉舒展,臉色平緩,卻是已然下了決定。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試試便知了。”
話音剛落,雲生身子一躍,如飛鳥一般緩緩落在水潭中央,隻見腳尖與水麵輕輕觸碰了一下,如蜻蜓點水,水麵蕩起一層小小的漣漪,腳底處似乎有人用力將自己輕輕托了起來,雲生便不自禁地隨著那道輕緩之力向前躍去。
前麵正是那洶湧而落的瀑布,水流湍急,懸崖峭壁迎麵而來,讓人由不得凜然生畏,下意識地想要躲開。
正當快要撞上去的時候,雲生便看見那水流忽然凹陷進去,形成了一個空心的通道,流水似乎停止了流動,凝固不變,耳邊無聲,萬籟俱靜,身子瞬息便穿了進去。
就這樣眼睜睜看著雲生消失在瀑布裏,陳元岱臉上的驚訝之色一閃而沒,搖頭淡淡一笑,敏銳的目光迅速掃過四周靜謐的夜色,呼了口氣,隨即也跟著跳落水潭,躍進了瀑布裏。
天上的明月不知何時終於衝破了烏雲的包圍,清涼而明亮的月光照在這個墨綠如鏡的水潭上,水紋如筋脈,碧波如血塗,映照出一個詭異的圖案,山風拂過,點點碎光顯得分外的迷人耀眼,直照上空,籠罩在高聳的山崖瀑布水汽裏,像是一道神聖的光柱,耀耀生輝。
……
數月前,南田山。
山上雲升霧靄,隱隱有亭台建築浮於山頂,似是空中樓閣,一條白玉階梯盤山而落,疑是白龍盤踞之地,仙氣縈繞,金光籠罩,非凡人所能接近。
隻見一人頭戴鬥笠,一身白衣,麵如冠玉,腰別一支九寸長的古樸毛筆,儀態瀟灑,似是風流書生,正快步下山而來。
書生耳聰目明,側耳一聽,知道後麵已是有人追來,鎮步一踏,身子便如飛燕展翅,瞬息間已移步於百丈之外。
書生暗暗歡喜,不料聽一人喊道:“師弟,這‘迷蹤步’進步神速,為何要執意離去?”
書生一驚,見一人從天而降,一身白衣間以藍色為襯,雙眉濃黑,容貌嚴峻,身後掛著一柄烏黑之劍。
“元岱,今天我決不能讓你離開玉水門半步!”此人話音渾厚有力,聽來已不是一般人。
這書生便是陳元岱了,眼前這人是他的大師兄洺越。
“師兄,我心意已決,請勿要攔我。”陳元岱沉聲說道。
“本門門規雖較為鬆散,卻也不容門下弟子肆意妄為,隨意離山,你未經師長應允,如此做法,你知道有什麼後果?”
陳元岱說:“自然知道,此行視為背叛師門,應散去本門功法,杖一百,逐出師門,永世不得靠近玉水門百裏之內!”
洺越大聲疾呼道:“看來你知道得很清楚,那你此番離山是明知故犯,要視各師長如無物?”
陳元岱神色一變,取下頭上鬥笠,“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說:“師兄應該知道,元岱並不是軟弱隻人,平生極少求人,但這次,懇請師兄讓我離山,若能事成,到時我自然回來領罪,任師兄和師父處置!”
洺越冷笑一聲,“若能事成,那如果沒成呢?
陳元岱搖頭歎道:“若是如此,乃天意所為,元岱唯有認命。”
“取出‘潑墨’!”
陳元岱一驚,抬起頭來,說:“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