洺越說:“世間妖魅橫行,你修行平平,若連我也勝不了,那事不成,你當死無葬身之地!如何能當做是兒戲?”
洺越又說:“若能勝了我,你便可隨意下山。”
“師兄,我怎能?”
“起來,若連這樣的勇氣也沒有,還是乖乖隨我回去吧。”
陳元岱神色變得決然,從腰間取出“潑墨”,說:“如此,便請師兄饒恕元岱冒犯之過。”
“這話還是留著贏了我再說吧。”
話音剛落,洺越身後的烏黑之劍便衝天而起,洺越身形一晃,頓時竟化為虛無,再而萬千黑色劍影遮天蓋地,忽然而至,劍刃如風,將陳元岱籠罩在其中。
劍氣如潮水,後浪撲前浪,前勁未絕,後勁便如泰山壓頂一般迎麵而來,陳元岱哪敢鬆懈,舉起潑墨,左擋右避,連連後退,一時間冷汗淋漓,幾乎要血濺當場!
“師兄真的毫不留情,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難道我真的隻能留在這裏?”陳元岱心中一悲,神識一動,靈法有失,潑墨凝滯,左手頓時被劃破,鮮血長流而不止。
“如何,這便是你的實力?這麼多年的日夜苦練,就隻有這個程度嗎?還不速速罷手,回去從此閉門思過,不再提下山之事,也好過落在妖魔的手中,到時生不如死,給師門蒙羞!”洺越冷冷譏諷道。
陳元岱牙根一咬,想著自己過去苦練道法,隻因自己心中有兩件夙願,一是為見師叔一麵,二便是要救她於水深火熱之中。多少個日日夜夜的煎熬,難道到頭來依然一無所有?
麵容俊秀的陳元岱忽然變得凜厲,潑墨擴散出一個龐大法陣,將黑色劍影悉數擋在屏障之外。
“啊!”陳元岱一聲厲喝,法陣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碧綠玉璧,四周靈力卷席,就連隱匿在其中的洺越也不得不現身施法護體。
“不錯,還有點看頭,但前路漫漫,你可須知世間有多少修為高深的妖魔隱士?那南疆巫長能以一招將掌門打成重傷,雖說是暗中偷襲,但他的修為已是難以估量,你此番前行,少不得要與他糾纏,若僅有這樣的力量,一式半招尚不能抵擋,可遠遠不夠!”
洺越的聲音變得緩和,儼然是師長的諄諄教誨,但話音剛落,他便輕詠法訣,隻見烏黑之劍幻生重疊,在半空之中迂回旋轉,如同一道巨大的黑色漩渦,吞噬萬物,所到之處沙塵滾滾,一切化為粉塵。
陳元岱毫不怠慢,也輕詠法訣,潑墨生出華彩,如春雨竹筍,一道道碧波化作蒼龍,將黑色漩渦緊緊咬住。
一時兩人鬥法,神識凝注,天地萬物有如停滯了一般。
“嗬。”
陳元岱微微一驚,知道洺越已來到了背後,他對此已有所準備,潑墨一轉,凝聚靈力,瞬時揮出一掌。
一時間天朗雲清,黑色漩渦和蒼龍俱都煙消雲散,洺越連退幾步,嘴角帶血,抱腹喘氣。
“師兄!”陳元岱驚呼道。
他並沒想到這一招竟會如此順利得手,因為洺越作戰經驗畢竟比自己豐富,絕不會預料不到自己有此一招後著。
洺越微微一笑,道:“師弟,是你勝了。”
“不,”陳元岱說,“是師兄手下留……”
洺越神色一變,擺手打斷說:“不必再說,輸便是輸了,難道在你眼中,師兄是個弄虛作假,徇私枉法的人?”
陳元岱一驚,搖頭道:“不是。”
“知道便好,”洺越直起身子,擦去嘴角的血,說,“看你如今的修為,在築基一境已是練得爐火純青,再多點時日,便可練至結丹境界,在本門的弟子當中,可謂是進步神速,出萃拔類。這次我便允你下山,至於師父那裏,我也會替你求情。”
陳元岱恭敬地侯在一旁,洗耳恭聽。
“但是,前途凶險,還需一路謹慎,若是半年後你仍無法回到玉水門,到時我就會帶人前去親自捉拿,十年內你不得再離開玉水門半步!”洺越濃眉抖擻,麵色十分嚴峻。
“是。”陳元岱躬身答道。
“如此,便去吧。作為玉水門弟子,出門居然不帶丹藥,若是受傷流血而死,真是本門之恥。”
話音剛落,洺越便不見蹤影,唯留空穀之中久遠的回聲,還有地上的褡褳。
如此身法,如何會是受了傷的樣子?
陳元岱撿起褡褳,見裏麵各式丹藥齊全,不由得抬頭望向雲霧縈繞的玉水門,躬身施了一禮,“師兄,元岱在此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