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評書
自離開五月峰,雲生和陳元岱便至破廟中潛心靜養,以求恢複損耗的元氣。
隻因打坐練功最忌塵俗煩擾,所以才到人少僻靜之處。
伊期則安置在穀平善家中,奉上錢銀,倒也安好。
之後半月有餘,陳元岱心憂焚仙爐的去向,便想要離開洪安城前去尋找巫長的蹤跡。
雲生以為巫長也有可能潛伏在洪安城,兩人一番商量,便一人在內,一人在外,約定好時日,到時若是尋不到巫長,再做決斷。
如青陽子所言,碧波簡果然是一件神界寶物,其蘊含的靈力似乎無窮無盡,猶如人世間的典籍知識,所謂書海無涯,正是如此一般。
雲生倚仗此修煉,又有無字玉書的心法助益,可謂是一日千裏,進步非常。
其時,雲生閉目打坐,神識飄渺,如遨遊於靈海之中,吸納天地靈氣,偶見丹田之中生出一物,金光閃閃。
雲生肉體頓時紫氣氤氳,頭頂處隱約可見霞光映照。
後來才知,這時他已突破築基之境,已至結丹之期。
而無字玉書新的一頁上,已然生出“虛、形”二字,雖一時不解其中之意,但隱隱之中也是有所感悟。
這一天,雲生練功完畢,感覺自己的元氣已幾乎恢複,功法更是大有突破,便一人來到城中,想要查探巫長行蹤,也好去追尋桃木靈劍中魂靈離散的二魂七魄。
畢竟木劍非是凡物,其中有靈,無意之中總會有所指點,不至迷失了方向。
對之前發生的事,思前想後,雲生心中有所猜疑,本想到鬆鶴觀一探究竟,但為免打草驚蛇,最後還是作罷。
這會雲生行走在街上,便發現街上的人不比以往的熙熙攘攘,不過是稀疏幾人,而且行跡匆匆,似有急事,但上前詢問,不是搖頭不發一言,便是毫不理會轉身走開,神色惶惶。
其時已是初冬季節,如此街頭,空空蕩蕩,十分蕭瑟,偌大的洪安城,不到晌午,便寂靜如三更。
雲生頓時起了疑色,卻苦無頭緒。
“卻說這薑雲小將,被邪神猰貐所傷,墜於一湖畔。諸位看官,要有所了解,這湖名為落霞……”
這時,一把清脆的女聲傳來過來,雖顯稚嫩,卻隱有豪氣。
雲生隨聲望去,見前麵是一茶樓,飄著一招牌,上書“平記茶樓”。
舊地重遊,而且這聲音聽著有些熟悉,雲生自然而然便走了進去。
這時又有一渾厚聲音傳來,甚具威嚴。
“名為落霞,便有其典故,相聞乃是神農大神休憩之地,久而聚生靈氣,宛若披霞,神農大神離去後,靈氣融聚為水,便成一湖。”
上了二樓,一看,台上有一老一少,互相附和,正在評書。
這兩人,果然便是熟人,老的威武而瀟灑,不見老色,正是那鄭夫,少的穩重而從容,不見羞澀,正是那鄭芙。
尤其是鄭芙,不過十一二歲年紀,不見一段時日,如今稍加打扮,已完全不是當初可憐乞丐的模樣,在台上評書時,眼睛滴溜溜地轉,伶俐可愛,一行一語令人有如身臨其境。
然而,兩人評書雖好,座下的人已不像當初那般,也不過稀疏幾人,而且看來無精打采,完全不是雲生上次來時那般的滿堂喝彩,座無虛席。
又聽鄭芙說道:“湖邊有一柳樹,吸納天地精華,時長日久,生出靈體,化為女子人形,名為寄留。這日寄留於湖畔嬉遊,見薑雲全身浴血,失去意識,憐憫之心頓起,於是相救,悉心療傷照料。”
鄭夫在一旁問道:“這妖靈也和凡人一樣,難道也有七情六欲,不然寄留如何會起憐憫之心?”
鄭芙朗聲說道:“六界生靈,俱都是天地靈氣所生,初時都如嬰兒一般,並無感情,所不同者,乃深厚和淡薄之差別。常言上蒼無情,不過是上天神明與其他生靈接觸甚少,其情自然薄,而凡人熙熙攘攘,相互接觸的機會自然多,其情自然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