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那小子!”
聲音淒厲,此時的虛寧頭發披散,雙眼赤紅如火。
他認得這柄桃木靈劍,之前在鬆鶴觀裏,就是那個可惡的少年人,在眾目睽睽之下,將自己千辛萬苦得來的拂塵斬碎,使自己一敗塗地,出盡洋相。
而現在,他又輸了。
虛寧狠毒地瞪著雲生,直如一個充滿著仇恨的怨婦,恨不得把雲生活活吞進肚子裏。
雲生微微一笑,挽掌一收,撤去臉上的幻術,這會哪裏還是那個滿臉虯髯的糙漢子,此時他意態瀟灑,左手輕輕捏個指訣,持劍站在演武台上,真像一個比武得勝的少年俠士。
所遺憾得是,台下並沒有喝彩聲,隻有滿臉惴惴不安,驚慌未定的可憐百姓。
“你就是那個大鬧鬆鶴觀的賊人!”
虛寧擦去嘴角的血,緩緩站了起來。
雲生並不理會虛寧,現在他要做的,是向眾人揭露鬆鶴觀的陰謀把戲。
其餘的都無關緊要,因為在場的鬆鶴觀弟子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現在,他已經有說話的資格。
雲生伸出從至澄袖子裏搜出來的小盒子,大聲說道:“各位鄉親,鬆鶴觀所謂的治病之舉,不過是用這細針刺破肌膚取血,來喂飽這條詭異的蟲子。”
雲生以玄力將那條滑溜溜的蟲子控製住,置於半空之中,讓大家看得明明白白。
這條蟲子又細又長,無人能說出它的名字來曆。
烈日當頭,沒過多久,蟲子便化作了一灘血氣,散發出一股濃濃的腥臭之味。
這蟲子以血為食,畏光,還透發著一種邪氣。
種種跡象表明,這是邪物。
鬆鶴觀乃正義道門,如何會豢養邪物?
雲生往四方輕輕彈指,四道勁風彈出,“哐啷”數聲,四方的香爐頓時化為碎片。
雲生再而緩緩提氣,大喝一聲,眾人隻覺一聲巨響,一道排山倒海般的狂風從演武台撲了過來,幾乎站不穩腳。
狂風過後,分散在演武場中的香氣隨即渺無蹤影。
雲生又說:“所謂的治病之法,不過是以這種香氣麻痹了你們的神識,才讓你們以為病痛已然痊愈。如今,你們感覺如何?”
還沒治病的百姓不知所然,治過病的百姓眉頭緊皺,分明又感覺到了疼痛。
百姓們再次露出惴惴不安的神情,三三兩兩地在竊竊私語,有的在搖頭,有的在低頭歎息,有的在望天禱告,更多的是在看著台上的鬆鶴觀弟子。
雲生又說:“所以,鬆鶴觀此舉不過是在蠱惑人心,平常施贈的藥和米我也看出了些許端倪……”
“嗬嗬……”
虛寧忽然冷笑,打斷了雲生的話。
“你笑什麼?”雲生說道。
虛寧陰森森的臉上滿是奸笑,說:“真是又無知又天真,修為高深,懷有奇兵異寶又如何?不過是個沒見過世麵的茅廬小子。嗬嗬,哈哈……”
雲生默然不語。
虛寧轉身說道:“諸位可信了這小子說的話?”
台下一片安寂,鴉雀無聲。
百姓們隻是在忍受著從身體裏發出的痛苦和煎熬。
虛寧接而陰笑道:“鬆鶴觀素有門規,既然鄙觀已然失信於各位,以後眾弟子唯有留在觀中,日日打坐修煉,再懶得下山去贈藥施米。至於這病,嗬嗬,不治也罷!”
話語一落,百姓們臉色又是一變,匆匆看了雲生一眼,便紛紛跪倒在地,痛聲疾呼:“道長,道長。”
“走吧!”
虛寧甩掉手上的斷柄,向受傷的弟子說道。
這一下,百姓們更是淚如雨下,乞求道:“萬望道長救命,萬望道長救命……”
“都是這小子妖言惑眾。”
“我們不相信這小子的鬼話,道長請不要走。”
“請給我治病,我不想死啊。”
雲生腦中“嗡”的一聲,身子一晃,幾乎站不穩腳。
他萬萬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他算錯了。
他沒算清楚人求生的欲望。
這種欲望是多麼的強大,再厲害的仙法在這種欲望麵前,是多麼的渺小。
完全不值一提。
這會,他才看清楚了虛寧臉上的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