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之欲
虛寧緩緩走了過來,麵目無情,眾人隻以為他會好好勸解一番。
卻沒想到,虛寧身形突然一變,從腰間飄出一束絲線,如勾爪一般飛快地卷向雲生的手腕。
雲生餘光一掃,身子也沒移動,隻左掌一揮,衣袖一卷,那束絲線便在無形之中改變了方向,朝至澄而去。
“啊!”
隻聽一聲尖叫,至澄的臉上頓時出現條條血痕,如同被許多細針劃過了一樣,滿臉是血,而且絲線似乎含有劇毒,傷口出血後立刻變成黑色,生出腥臭味。
至澄的臉已是形容難辨,又疼又癢,雙手十指便又忍不住去抓,一時滿臉烏黑血水流溢,讓人慘不忍睹。
看似柔弱的絲線,竟有如此的威力。
底下的百姓根本看不清狀況,隻覺虛寧手段厲害,但結果是虛寧沒傷到敵人,反而傷到了自己人,也不知是否該喝彩。
“大膽,你是何人,竟敢在這裏放肆!”
虛寧一擊不成,反傷弟子,一時惱羞成怒,一邊質問,一邊催動靈力,身子如惡梟一般竄出,手指成爪,竟還帶著淡淡的黑氣。
這一詭異身法,好像是黑夜的野獸一般。
雲生微微一笑,倒不與虛寧正麵交鋒,隻在眾弟子之間往來。
雲生的身法何其迅快,恍惚之間,虛寧根本連雲生的衣角也無法觸碰。
“你們還發什麼愣?!拔劍,誅惡!”
眾弟子都在看著至澄,卻無能為力,一副兔死狐傷的神情。虛寧一聲大喝,眾弟子才回過神來,紛紛拔出乾坤劍,隻等雲生靠近,就左右砍削。
演武台雖廣闊,但百姓眾多,這會已亂成一團。
雲生自是快如魅影,衣不沾塵,但其他人不過是凡夫俗子,手無寸鐵,何況鬆鶴觀的弟子出手毫不容情,隻想著一劍將雲生刺死,便是大功一件,哪會在意百姓是否被傷著。
不一會,好幾個百姓已經被傷,血濺一地!
百姓紛紛跑下演武台,人多雜亂,前者倒,後者踏上,大家都隻為逃命,沒有空閑去看看踩在腳底下的到底是什麼。
慘呼聲,哀鳴聲,響徹在旁。
雲生心生不忍,便要去保護仍在台上的百姓。
這一來,演武台上,竟像是鬆鶴觀的弟子在追殺百姓,雲生則是在東趕西往地保護百姓。
誰才是正義的一方?
誰都有各自的道理,人人都可以為自己的行為找到冠冕堂皇的借口。
正邪不過是一張白紙,或許隻有力量強大的“尊者”才能書寫。
待得台上的百姓全部散去,雲生微一凝神,隻見桃木靈劍從袖中霍然飛出,金光燦然,難以目視。
一時間,偌大的演武台已全然被劍影籠罩。
隻聽得“哐啷啷”的聲音,乾坤斷劍已灑落一地。
十多名鬆鶴觀弟子兀自還沒反應過來,隻覺手腕一疼,低頭一看,寸口脈處出現一道細小劍痕,本不覺怎麼樣,但忽然一陣刺痛,傷口頓時血流如注,雙手疲軟無力,連手上的殘缺劍柄也無法握緊。
虛寧眼前一花,見到有人撲麵飛來,連忙甩出拂塵。
這拂塵乃是用腐蛛的蛛絲煉成,不但無比堅韌,而且鋒利異常,可斷金石,更淬有腐蛛毒,靠近呼吸便會頭昏腦漲,稍有觸及肌膚便會中毒腐爛。
其效果如何,至澄便是例子。
拂塵一甩出,還能自由控製力度和方向。
人在空中並無憑依,虛寧以為這一擊定然能將雲生纏住。
但一瞬間,虛寧耳邊聽得一聲輕笑,才知道雲生已到背後。
虛寧功力也是不低,招數瞬息萬變,拂塵的絲線一下子分散開來,直如一個龐大的牢籠,往雲生身上罩了過去。
“不久前才把這掃地用的東西絞爛,這又做好新的一把啦?”
虛寧聽了神色一變,臉上黑氣滿布,咬牙切齒,真想用拂塵狠狠地抽雲生一頓。
但這不過是幻想,雲生的話音剛落,虛寧隻見眼前劍影一分,半空之中白色之物紛落如雨,手上的拂塵便隻剩下一個木柄。
自己千辛萬苦煉製的蛛絲竟在瞬息之間便化為了塵土。
但還沒完,雲生在劍影之中揮出了一掌。
虛寧神識一慌,才覺胸口傳來一道排山倒海的勁力,身子如同斷線風箏,一下子被震下演武台。
虛寧胸口一疼,喉頭發甜,頓時吐出一口血來。